时光荏苒,大陆局势早已大变。
原本秦楚越燕四国鼎立,各有所长,论气国家实力,勉强能够顺着排下来。
如今,靳城后起之秀,以强势的姿态进入四国,并称五国。
交流大会之后,越国先发难,并吞了几个小国家之后,楚国、秦国、燕国与靳城联手,打击越国,未曾想,燕国叛变,投入越国的阵营,两大阵营分庭抗礼。
“人约黄昏后,孤影子徘徊!”
秦赟拿着手中的丝帛,阴沉的俊颜在烛火的跳动下忽明忽暗,秦一也猜不透他是生气与否、
看秦赟起身绕开案牍往外走,秦一就要跟上,却听见他的话,
“不必跟着。”
黄昏后并不是真的太阳落山后,而是楚国的酒肆,从他接到消息到丝帛上的地点,不过就是两个时辰。
站在酒肆门口,很快就有小童过来请他进去。
子徘徊是厢房。
“就是这里,大人里面请,小人告退。”
进门之后,秦赟一直在观察,酒肆之中虽然喧哗,但是不怀好意的眼神掩饰不住,带路的小童、跑堂的小童,柜台上打算盘的账房都不简单。
这是打算瓮中捉鳖?
雕花木门一推就开了,入眼的原木桌子上空无一人,屏风之后人影自饮,听见声响也没有一点表示。
一步一步靠近屏风,越过屏风之前秦赟眼神顿了顿,不着痕迹。
“很准时。”
熟悉的声音,秦臻,但是面容却是陌生的很。
一双上挑的妖魅眼,长眉入鬓,唇红齿白的玉面郎君,一身天青色的儒衫显得他形销骨立。
秦赟挑眉,“这是闹哪出?”
对面的人不语,给他冲了一杯茶,一举一动赏心悦目,若是有人看见,也只当两人是旧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怕我下毒?”秦臻问。
“知道又何须问?”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眸平静深邃。
秦臻笑容不变,“我是来谈交易的.。”
“说实话,我不曾想过你能够成长到这个地步,扳倒慕连若,搅乱秦国,收了幽冥老怪,你所做,皆让我大吃一惊,既惊讶你的成长,也骄傲你的成就,不愧是我秦家人的种,留着秦家人的血。”
秦赟好整以暇地转动手中的酒杯,看着晃动的涟漪,没有接话。
秦臻笑笑,“就算你不想承认,我还是你的爷……”
“啪!”地上的酒杯四分五裂,酒水四溢,秦臻垂眼看着发丝慢慢地落下。
“孤不是来听废话的。”
“我可以帮你一统天下,成为大陆的霸主,完成你父亲的遗愿。”
秦赟眯起眸子,如同伺机而动的豹子,“父王不是你能随口污蔑的!”
手掌摊开,上面是一张白纸,秦臻笑得满面春风,似乎是想到什么美好的记忆,“这是秦鎏的志愿。”
等秦赟看完,他继续道,“这也是我秦族人的使命,也是天命,天下只能是秦氏的天下,每一任皇帝继承人都要在着天书上签名立誓,完成秦氏的宿命!”
“传闻太祖梦一仙鹤,鹤携布袋在太祖头上盘旋七圈,扔下布袋,扬长而去,太祖醒来看见天书就在枕头旁,奇异的是,当时的冯皇后也梦到了同样的梦境,不过她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见的。天书遇水不化,羽火不燃,立誓签名,天书自然出现秦氏子孙的名字。”
秦赟冷笑,将所谓的“天书”仍在桌上,“天方夜谭!你莫不是要说,孤秦七世,命定之人。”
“是。”算上秦睿,秦赟若是称皇就是秦七世!
“之前种种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苦其心志?”
“是。”
“呵!”轻笑一声,“楚皇在哪?”
秦赟晦涩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命中注定,真龙已经选择了你!我虽然不甘心,但是事实就摆在我们面前,如今天下已乱,明主就在眼前。”
秦赟皱眉,站起身,“孤不与你废话。”
长袖一挥,对面的人如同大梦初醒,迷茫的眼神看见秦赟,大惊失色,“你、你是谁?!为何要绑我!我……”
秦赟置之不理,将手放在屏风上,运气一捏,屏风突然碎裂,化为粉末,儒衫书生吓得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生怕眼前的男人把自己捏成碎片。
刚出就房间,刚才引路的小童上前来一递给他一个锦囊。
解开一看,刚才看到的天书,还有他父亲的印鉴,一张纸条放在上面。
“天命不可违。”
秦赟将秦鎏印鉴拿出来,将锦囊扔在地上。
黄昏后?既然是夕阳之光,就该泯灭。
秦赟离开之后,暗紫色的人马冲进来,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带头人打下牌匾,一刀砍成两片,他们面前的场景一变,原本空无一人的酒肆都是人。
“杀!”
秦赟去了楚国皇宫,他有褚尚给的令牌,出入自由,本想看看有何蛛丝马迹,老远在楼榭就看到了褚尚。
高兴滴告诉他,他找到了一个法术高强的大师,能够大变活人!他亲身体验过了,但是,褚尚带着他回去的时候,那大师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师走了吗?明明答应要助孤一臂之力!”褚尚不悦道。
秦赟明白,那人就是秦臻。
即然褚尚无事,秦赟也就放心了,担心秦臻还会对他下手,将柳无双留下。
柳无双与柳如絮形影不离,这让玉怀瑾很是哀怨,经常有楚国的要件,就亲自送来。
“王真是!夫人不在,就看不惯我们一起。”玉怀瑾忍不住抱怨。
柳如絮忍俊不禁,用手帕掩住嘴,肩膀抖动。
玉怀瑾看心上人开心的模样,心里是又气又开心,“就这么不想看见我?知道要离开我了,就这么开心?”
“哪有?冤枉人。”柳如絮瓷白如玉的脸蛋染上了胭脂色,羞涩道。
玉怀瑾握住她的手,不顾挣扎,紧紧握住,若不是柳无双在车上看着,他做出什么举动,面前人一定不会乐意,搞不好,就不给他写信了。
压下想搂她入怀的心思,道,“到了楚国,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吃的用的不习惯,就开心告诉我,我让人给你捎过去,手冷记得让丫鬟备好汤婆子,别一看书就忘了时间……”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推和他形象不搭的话,柳如絮从最开始的羞涩到后面的无地自容,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这么多人呢!
玉怀瑾说得正顺畅呢,柳如絮这么一出手,嘴唇张合间碰到了白嫩的肌肤。
柳如絮吓得收手,嗔怒一眼,掀起裙摆就上车了。
“快走!”
马夫倒也听命令,长鞭一甩就驾车出去了。
留下玉怀瑾哭笑不得,他还没说完呢。
想到柳如絮刚才可爱的反应,忍不住露出荡漾的笑容,心里一阵惆怅,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要不,他也修魔吧?
昏头了,到时候估计就是被王物尽其用,扔到不同的地方,还不能擅离职守!
摇摇头,难解的局啊,还是要早点把佳人娶回来才是。
想到两人的婚礼,玉怀瑾心里荡漾。
……
“靠!要不要这么可怕!”
玄七无语了,简直就是在拍历险记!
打不完的小怪,躲不掉的阴魂,锤不死的邪物!
“呼噜噜!”
玄七被绑在一根木藤上,正要被放血呢!
越来越怀疑她来错地方了!
“哎,大哥们,打个商量啊,换把刀行不?这也太脏了吧!”
“别别别,还是那把吧!我怕一刀下去,死不了,倒是疼死了!”
那石刀真是钝得可以,看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这里的妖魔鬼怪都是没有肉体的,每次被扔进来的新人,就会遭受他们无尽的追捕迫害,最终目的就是要吃肉喝血。
玄七看看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果然是入乡随俗啊!
“打听个事,在我之前,新来的食物去哪了?”
拥有长长耳朵的兔子精怪眨眨眼,歪着头,“食物?”
“对,食物,被吃了吗?”玄七虽然告诉自己不要抱有幻想,幽冥老怪那么厉害,还不是没有了肉体,她现在也在这里,小白狼身体里可是残魂,哪里能够护住肉体啊!
太悲催了,这些怪物都是些什么啊!
“跑了!”兔子精眉头一皱,厚重的抬头纹出现在小兔子的脸上,一点也不可爱。
“跑哪去了?”
兔子精不知道是不是死之前被伤了脑子,看上去傻傻的。
在这里,肉体被吃都不会死,只会成为怪物!但是死之前受到的伤害还是会有一部分影响的。
“不知道。”兔子精显然是很不喜欢讨论跑了的食物。
泡在水中,热火在缸下面燃烧,水温之间上升。
“兔兔啊,那是哪?”玄七眯着眼睛试图看清狂风后面的真实面目。
“雪山。”
玄七哑然,“这里还有雪山?!”
不管是跑还是在天上飞,看到的都是狂风怒号,朱红色的沙子满天飞!不用妖术抵御,张嘴就是一口沙子!
“你去过吗?”
兔子精一张脸都皱起来了!显得很焦躁,原地蹦蹦跳跳,弄的周围一阵阵龙卷风,玄七闭着眼睛,要不是在缸里,差点没被卷走!
不过也很危险了!木藤束缚着她的手脚,这木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根本弄不开!
此时膝盖紧紧扣住缸边,艰难地一口沙子一个字,“冷静!冷静!”
虽然她整个人被吹得狼狈,但是这大缸安然不动,不简单啊。
但是她的声音在龙卷风的席卷下根本不是事,一点也没有传到兔子精的耳朵。
“嗷嗷嗷!药丸!”玄七哭丧着脸想,她也不想做无谓地挣扎了,毕竟嘴里都是沙,就差堵了鼻喉憋死她了。
“啊!!!!”飓风终究是将她卷入其中,玄七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陀螺,被人不同的抽着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玄七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再睁开眼睛,就是乌黑一片,就像是被墨汁染黑的世界,还能看到晕开的痕迹,伸手一波,就散了。
“这又是哪?!”玄七动了动起来发现身上的木藤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刚才吹走了吧。
……
玄客居士最近心情不好,因为情路不顺!
靠!那个负心汉居然还被洛十九惦念着!
秦赟说宣扬道馆的前观主救了楚月朗的时候,他就心机不能让洛十九知道他的身份,不能她有机会问师尊,找到那个男人的下落。
后面甜甜蜜蜜的日子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占据了负心汉在洛十九心里的位置,尤其手机在道馆这么久,与师尊谈过那么多次话,她都没问。
但是上次,她问了!
问了之后还愁眉不展!每次看他的眼神欲言又止!
这是还挂念着旧情人!对那个负心汉还有感情吗?!
他现在整日担惊受怕,生怕洛十九开口说要去找那个男人!
他是跟着去呢还是跟着去!
“洛夫人,这是紫鼐真人嘱咐交与你的。”无心双手捧着一个木盒放在桌上。
玄客居士一个冷眼,洛夫人是什么鬼?!不伦不类!
无心默默鼻子,师叔这是怎么了?
洛十九正要打开,无心连忙道,“等等!真人嘱咐,木盒里的东西只能洛夫人单独一人看。”
此话一出,更是不得玄客居士的眼了,恨不得拍死他!
无心不明白,但是还记得紫鼐真人的话,见洛十九要开木盒,便道,“师叔和我一同出去吧。”
出去个鬼!玄客居士心里早就骂开了!当初就该把他扔下山去!气人!
洛十九偏头,“阿澜,你先出去吧。”
“好。”玄客居士笑得温柔,松开她的手,起身端正儒雅地走了,背后看去,还有一丝风流倜傥的味道。
无心羡慕,这就是到山下历练之后才有的吗?他什么时候才可以下山啊。
洛十九摸摸木盒,上面是活扣,没有锁,轻易就打开了。
檀木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块丝帕,洛十九看到的第一眼,眼睛就红了!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颤巍巍地伸手去拿丝帕,素色丝帕血迹斑斑,上面还有字,凌乱潦草,显然是在仓促间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