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阴暗幽长的巷子,胡伟来到了一栋七层小楼前。
看着裸露在外面的墙皮,贴满了小广告的楼道,以及在二楼一伸手就能触摸到的电线,他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之前他也偷偷的来过这里。
但是无论是什么时候,他看到这样的居住环境,内心总是要心疼一下小丽。
逼仄,潮湿,低矮,脏乱,这种环境下,小丽每天还能打扮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来公司,真是太不容易了。
小丽的家在三楼,爬上楼梯后,胡伟在小丽家门口犹豫了很久。
他是来道歉的,可是小丽肯定不希望别人知道她住在这里,就这样进去,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让小丽更加的讨厌他。
而且到时候小丽问起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他怎么回答?
说我以前偷偷跟踪你发现的?这不是纯纯的变态!
所以,想了想,胡伟还是决定离开。
就在他脚步拐弯的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屋子里有着什么动静。
那是一个女孩低声细语的在说着什么,似乎在小声的啜泣,又似乎是在小声的欢笑,让他的步子一下子就顿住了。
"笃……"
转身敲门,刚把弯起的两根手指关节放到门上,还没用力,门就开了。
"嘎……"
年久失修的门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屋子里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而胡伟也被吓了一跳。
"小丽?你在吗?"
推开门走了进去,胡伟发现房间里面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屋顶的一盏钨丝灯,似乎快被烧断了,只在发散着微弱的光芒。
看到这一幕,胡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小丽家的环境这么差,她一定很辛苦。
想到小丽一个女孩家在这么艰难的环境里打拼,胡伟的心里就忍不住心酸。
好在现在是白天,胡伟顺手把旁边的窗帘拉开了,光线一下子射了进来,屋子顿时变得明亮。
胡伟看了看四周,小丽家的布置十分简单,除了桌子椅子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一个冰箱都没有,只有一些简单的杂物。
胡伟皱了皱眉头,看着屋子里依旧没有人影,忍不住推开了小丽的卧室。
卧室更是夸张,不但没有人影,甚至地面上还积攒了一层灰。
况且这个卧室,是没有窗户的。
胡伟伸手去开灯,发现灯已经坏了。
这间屋子暗的可怕,只有外面客厅的一点光进来,所以胡伟看到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暗的光。
"小丽?你在吗?"
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别说是条件简陋了,这个根本就是没有人在住!
可有一次晚上,他明明看到了……
而且刚刚这个屋子里不是也有声音吗?
胡伟有一点害怕,咬咬牙走到床边。
床铺整洁,但是床单上却有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看着那个脏兮兮的枕头,胡伟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他伸出手指,将枕头上沾染的灰尘擦掉。
胡伟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那个梳妆台上。
梳妆台上面,摆放了不少瓶瓶罐罐,有几个玻璃瓶子里装的是透明液体,看样子好像是水,但是又有些像是药品。
胡伟拿起来闻了闻,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入鼻孔,令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他皱了皱眉头,放下了玻璃瓶子,拿起来看了看。
只见瓶盖上贴着一张皱皱巴巴泛黄的纸,上面用圆珠笔写了两个快要模糊不清的字:堕胎。
堕胎?
胡伟顿时心态有点崩,不过看到这两个字,在他大脑仿若被人当头一棍的状态下。
他又突然感觉原本空无一人的卧室,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不,脚步声不太准确,应该是像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发出的极其细微的沙沙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阵阵的,听得胡伟的心里一阵阵的发毛,仿佛被一条蛇吐信子的声音给紧紧的缠绕着。
"哗哗哗......哗啦......"
这时候,脚步声渐近,越来越近。
胡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的汗毛瞬间全部竖立起来,仿佛有什么危险正朝着他靠近一般。
胡伟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双腿也开始颤抖起来。
他感觉,此刻他的脑袋就快炸开一般。
他不敢回头,不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
他甚至觉得他如果一旦回头的话,一定会发生极其恐怖的事情。
脚步声继续向着他所站立的方向靠近,胡伟心头一震,下意识的就要跑出去。
可惜他刚迈开步伐,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便涌上他的脑袋。
他整个人摇晃了一下,身子一软,一下子摔倒在地。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煞白,他感觉到身体好像有什么在慢慢流失,而他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啊!"
"救命啊,有鬼啊......有鬼......"
胡伟感觉那个东西已经到了自己的背后,正在盯着他。
但是自己的呼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极其微弱,仿佛是小孩子的啼哭一般!
背后的那个东西,把手搭在了他的背上。
胡伟即将头破炸开的一瞬,一声凄惨的叫声从背后传来。
如果说之前那些还是隐约不清的模糊呓语,那这声惨叫胡伟就听的真真切切了。
的确有什么东西在他背后惨叫了一声!
随后,恐怖的气氛消失了,只留下一阵阵刺耳的哭喊声,不停的在胡伟的耳朵里回荡。
胡伟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还端着那个瓶子。
胡伟恍然,感觉自己刚刚像是做了一个梦。
但是此刻,胡伟的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苍白。
他摸了摸脸,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是湿润的。
他赶紧抬起另一只手,用衣服狠狠的擦了擦额头。
擦完,胡伟看着手上的汗迹愣怔了半响,然后他突然发疯了一般,将手上的那只瓶子扔出了卧室。
"啪!"
那只瓶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碎裂的声音,胡伟则是猛的朝着楼下跑去。
他现在的脑袋还是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好像喝醉酒了,浑身都使不上劲。
跑到楼下,胡伟也不敢停留。
一直跑到小区大门口,胡伟才停下来,蹲坐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呼......呼......呼......"
胡伟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几下,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从裤兜里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想要点燃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