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天启大陆,妖兽,修能者并存的大陆。
月夜当空。
一处隐匿的小竹屋,有几片竹叶顺着风飘飘洒洒的落下。
几个黑色的人影快速的移动着,“就丢前面吧。”
那座山。
“快去,丢完我们赶紧走,这里怪阴森的。”其中一个人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正巧有一片竹叶落了下来,掉落在其中一个人背着的麻袋上。
“话说,你们知道她到底是谁吗。”几人摇头,刚被小姐叫过去的时候,人就已经被放进了麻袋里,他们只知道背着的是个死人。
估计是小姐暗地里解决的人,经常替小姐解决这样的事,他们都大致清楚了。
只要把人找个好地方丢了,越偏僻越好,回去的时候就能领银子。
几人到了竹屋后的一座山上,急急忙忙的把背着的麻袋解开,把人拖了出来。
不看没事,一看到那张满是疤痕的脸,还有四肢上划破的口子和已经干涸的红通通的血,几人忍不住往一旁呕吐起来。
这是第一次,他们见到被处理的如此吓人的手法。以前的好歹都是完好的,可是看这具身体,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才能费力做到这一步。
一阵阴风吹过,有个人指着好好躺在地上的身体,哆嗦的说:“她,她动了。”
真的动了,就在风起的那一刹,他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清清楚楚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手指动了动。
“不可能吧。”剩下几人紧紧盯着地上的尸体,却没有见到有动弹的痕迹,她,还是静静的躺着,只是面目憎恶。
这块地已经成了他们每次替小姐处理尸体的必备之地了,少说也堆了十几人的尸体。
诡异的是,这座山上最近突然长满了竹子,连成了一片竹林,以前明明是一片空旷的山峰。
“不管了,我们事情办好了,还是先走为妙吧。”
“等会,小姐要我们把她的四肢砍下来分开丢掉。”这话一出,原本就觉得看见的不是错觉的男子再次注意到躺在地上的尸体两只手都开始动。
“真的在动,你们看。”那个长得很胖的小厮,正打算拿出早就携带好的刀,马上就要砍下去,一看到这一幕,手中的刀直接被他没拿稳甩到了地上。
砸到了脚趾,他痛呼起来。
只见原本还没有任何动静的尸体已经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泛着点微红的眸子。
在阴森森的竹林中就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这是,哪?”眸子有一瞬间的清明,随即女子低头看了几眼自己的手掌,很痛,上面都是伤口。
但很白,可以知道没有伤口的话那应该也是一双白嫩小巧的手,可惜偏偏已经毁了。
抬眸,一缕黑发划过她的脸畔,几个收钱办事的男佣早已躲到了一团。
没气的人突然活了怎么可能?
可是他们亲眼看见了。
“是你说要把我的四肢、砍了?”女人伸出手指了指一个胖子。
那个胖子立马跪了下来,“没,我没说过,不是我,不是我……”他疯狂的摇着头,脸都不敢抬起来,生怕看到什么就直接殒命了。
“可是我听到了。”女子的脸是残色的白和暗沉的红交织着,活生生像一个从地狱而来的恶鬼。
“去死吧。”胖子大叫一声,突然拿起地上掉落的长刀要往她的身上砍去。
她本来就该死了,还是由他最后再送她一程吧。
“啊!”手里的长刀还差几厘就要插进女人的心,可是女子只是轻轻一握,那把刀就再也进不了分毫。
“可我不想死。”伴随着这句话落下,胖子看见他面前的女人对他残白一笑,然后手里的长刀变了个方向,他来不及阻止,一下就刺透了他的心。
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快跑啊。”几人疯狂的往下山的路跑去,山上竹叶掉落,女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半天,她站的地方还可以看见那几个要下山的身影。
几片竹叶“刷”的一声飞了出去,原本还在奋力奔跑的几道身影瞬间倒在地上。
女人一眼掠过,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踩着破烂的鞋,她往山下的路走去,身上的伤口每走一步都让她面色残白一分。
即便刚刚反手握长刀的力气也是难得蓄力才做到的,现在手上的伤口也在传递着刺痛的感觉。
下了山,并没有看见刚才的几个仆人,一座竹屋就像耸立在云端上的高楼,前面一块竹笋地成了分隔线,然后从此遥遥相望,格格不入。
靠在一棵竹树上,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刺痛传来的地方都是凹凸不平的。
发现这个世界的灵气似乎和那个世界不太一样,身体里还残存了一点灵力,她开始调息。
细看之下有淡淡的黄光在她四周发散,最终又归于无色。
就在起身踏过竹笋地的时候,脑袋有一阵一阵的抽搐传来,她不可避免的倒在了地上。
有陆陆续续的画面闪过,她眉头有点皱,显然很被动的在接受着这些。
君国,丞相府,她曾是左丞相最疼爱的女儿,可惜两年前丞相府遭到陷害,一家锒铛入狱,遣送边境之地的时候遇到杀手,当时为了丞相夫人,她的父亲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原主。
原主当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直到外头的衣服被套上了她母亲的那一件青色碎花长衫才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父亲,你这是做什么?”
她是真的疑惑,然后那辆囚车毫不犹豫的被劈开,她父亲背着她奔跑,嘴里还念着她母亲君安的名字。
碎花长衫披在她身上,远远看去身形都被拉长了。
他们自然是跑不过杀手的,她一回头,可以看见后面有赶来救援的当地官兵。
原主很激动,“父亲,我们得救了。”
然后她亲眼目睹原来疼爱她的父亲推开了她,将她往杀手的方向推去,他则继续往她母亲的方向跑。
冥冥中原主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的脸上含着悲戚和不舍,却唯唯没有后悔。
那时的沈清颜不懂,但穿过来的她明白。
无非是舍弃罢了。
和她一样,被最爱的人舍弃,可她们又是不同的,因为上一世她连亲情都没有感受到过,而原主好歹还曾拥有过。
原主并没有如所有人所想的死去,因为那批杀手是左丞相的死对头派来的,甚至于抓到她的时候他们就没打算继续追。
然后原主被带到右丞相府,藏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一直被他们狠狠折磨了两年,她的身体也被用来做试药的最佳容器。
这些伤口基本都出于这两年。
最近左丞相重新在朝堂上活跃起来,受到重用,他们害怕,于是干脆将原主弄死了。
就在那个扔尸体的时候,本已经死了的她不知为何穿过来了。
她的脑海中出现临死前那声悲痛的嘶哑男声,和少年惶恐的面容。
却又带着蛇一般的阴冷,“姐姐,你永远不可能离开我!”
身体又很痛了。
她摇摇头,把脑海里想的东西都抛到了脑后。
这里不是现代,是一个架空的大陆,有了经历,她不打算再收养那种看上去乖乖巧巧,实际有些阴狠的少年了。
混完这个世界就好,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活,但是她到没有任何生活的欲望时,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她讨厌无聊又没有任何救赎的活着。
这副惨败的身体让她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中挣扎,抱着对这个新世界的兴奇,沈清颜闭上眼,打算再熬一段时间。
她撑着几口气靠在竹木上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