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散了。
沈清颜跟着沈家的人一起走到宫门口。
路上没有人说话。
旁系的小辈们一个个都被吓到了,沈无思没讨到好,剩下的沈父沈母和沈家兄弟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还是君安找到了话题,“清颜,你今天很厉害。”
“嗯,父亲别忘了我手上的名额就好。”
沈立这就不明白了,“清颜啊,你要这么多名额干嘛,不都是用来给沈家的兄弟姐妹用的吗。”
在他看来,秘境的资格要是拿到了,那肯定是从沈氏挑选天赋不错的孩子进入试炼。
在谁手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清颜摇头,“不是,父亲,我有自己的打算。”
“颜姐姐是打算给外人用吗。”
一行人最后冒出一个声音,是一个年纪还小的少女。
沈清颜记性好,她记得在擂台上看过她。
“不能给旁人用吗。”
她问的是那么自然,以至于让人回应一句“不能”是多么的罪恶和离谱。
“可是颜姐姐,那不是沈家的人,大部分都给出去,我们沈家内部的名额会不够。”
“我没要所有的名额,而且,那不是你们都默认答应的吗,小妹妹。”
初露锋芒,沈鸳面色涨红。
不知是因为这句“小妹妹”还是想到了当时少女冲出去回头望的那一眼。
他们打不过,又想赢,只能把希望都放在他们看不起的少女上。
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反对,现在也依旧没有和她反驳的勇气。
“好了,擂台赛还没完,能不能拿到还不一定,就算拿到了,我也不是个会言而无信的家主。”
“父亲,我也未怀疑过父亲的人品。”
这句话怎么听都让沈立感受到了一股讽刺感。
无声。
临近宫门,一道弱弱的男声传了过来。
“姐姐,姐姐!”
沈清颜似有所感,转过头,一个身影扑了上来,然后埋在了她的怀里。
“姐姐,你要出宫了吗。”
沈清颜微微拉开他,面对少年的欣喜和高兴,没有装作不认识。
“你怎么来了。”
“姐姐走得太快了,我现在才赶上。”
原来是要送她,却没有赶上沈家人的步子。
“这是?”
沈立趁着少年的脸从沈清颜手上挪开一点,这才看清楚,“三皇子?”
“沈相。”
君无琰打了个招呼,就缩在了少女的身后。
他似乎怕生,但唯独不怕“沈清颜”这个生。
“三皇子和臣的大女儿很熟?”
按理来讲三皇子还要叫他一声舅舅,但实际则是,他是臣,在面对三皇子时也得老老实实的唤一声“殿下”。
“姐姐,你明天还来吗。”
明天没有沈家的比试了,复赛要等到后天,他就是明天想见到她,所以过来……撒撒娇。
沈立有些尴尬,三皇子看似怕人,实则完全忽视了他。
“明天不来。”
少年嘟了嘟嘴,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话,“姐姐,我身上痛。”
“昨天我怕皇上找到我发现姐姐把我带走了,所以我就主动回去了。”
两人看上去格外亲密,是姐弟的关系吗。
沈立眯起了眼。
少年不动声色的挡去那一抹查看的视线,微微勾唇,“姐姐,那我明天等你。”
“好。”
她从衣袖中掏出个东西,塞到了他手中。
“好好照顾自己。”
真是操碎了心。
却也让少年越发兴奋。
姐姐越来越在乎他了。
“姐姐,你的衣上有血,我给你带了外衫。”
他把白色的外袍披在少女身上,厚厚的白袍不仅挡去了夜里的风凉,还挡去了少女姣好的身材。
“姐姐,晚上好梦。”
如果可以,他要入姐姐的梦。
少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她,最终消失在了月夜下。
沈清颜披好外衫,无视了沈立锐利的目光。
“清颜,你是什么时候和三殿下如此熟悉的。”
之前沈府出事,他们沈家人就没见过三皇子,后来三皇子被送走,沈家虽然复兴,但是依旧没有进宫见到过三皇子。
看三皇子和她接触的姿态来看,明显不怕她,而且言语间有依赖。
“我在雾林救过他。”
几人出了宫门,外面就有沈家的马车等着。
沈立想起,三皇子被送走的地方就是佛寺,佛寺离雾林很近。
他只是关心两个孩子的相处,而且沈家以后的未来还要仰仗三皇子。
如果沈清颜和三皇子比较亲近,恰恰可以让清颜带着他多和沈府的小辈接触,增进感情。
说白了,三皇子以后的路就代表了沈家的路,他们是一体的。
在他心中,被苏仪养在膝下的二皇子君无涯终归不是沈家的人,谁能保证以后君无涯起来后会保着他们沈家。
“清颜,你和我们坐一个马车吧,父亲有些事想问你。”
沈清颜点头,和他们上了最前面的马车。
她的到来增加了马车内的逼仄感。
沈立拍着君安的手让她放宽心,君安微微一笑,表示她没事。
“父亲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坐姿端正,比自小在家族内长大的小姐还要标准。
“我听清颜你说明天你还要进宫?”
“女儿答应了三殿下,明天会进宫。”
“清颜你和三皇子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
“他可能觉得我救过他的命,所以对我比较依赖。”
沈立回想了一下她和少女相处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的依赖,更像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
“下次有时间父亲想把三皇子接到府内生活一阵,很久没见了,清颜到时候可以去和三皇子提一下。”
“好。”
接着沈立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私心来说,他愧对于单独面对自己的这个女儿。
而随着时间的淡去,有些伤疤也越来越淡了。
下了马车,沈清颜打完招呼后就去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日沈清颜洗漱好后早早进入宫门,在昨天的位置上坐下。
今日沈家没来人,沈家的人大部分都去准备下一次的比试了,有闲心过来的倒是只有她。
她轻抿了一口茶,晃了晃手中的杯盏。
突然间,锐利的刀锋划开她面前的桌子,接着刚放在桌上的杯子应声破碎。
这还不是重要的,她敛下眼里的情绪,微微侧头。
少年吓呆了,却还在强装镇定,他面前的食盘全在一股强劲的冲击下应声破碎。
反观其余人的位置,皆是一片安好。
所以,只有她和他遭到了针对。
场上正在打斗,她站起身,来到中间,朝最上方的人微微弯了个腰,“皇上,如果连灵气都没有办法控制的人,似乎过了比试也是祸害。”
台上一个青衣男子把一个瘦弱的白衣男人踢下了擂台,立马下台半跪着:“皇上,刚刚是臣不小心。”
“皇上若是要罚,臣也认了。”
少女迎着风而站,毫不退让,“是不是不小心,等会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