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消失。
面前出现他日思夜想的脸。
黑夜下,少女勾着他的下巴,语气娇吟,“琰琰,我好想你啊。”
“你要来找我吗,我等你好久了。”
“琰琰,来找我~来找我~”
声音引诱着少年一步步向前走,他的前面赫然出现万丈悬空。
再踏一步,灰灰湮灭。
“为什么不动了呢,琰琰,我还在等你。”
君无琰微微抬脚,即将要踏下,少女还在他耳边喘气,让他来和她团聚。
“琰琰~”
突然间,一双手撕碎了眼前的女人,他丹凤眼泛起雾气,随着他的动作,一小块石子从高空落下,连声音都听不见。
“姐姐从不会这般腻歪的喊我。”
不然他会很兴奋,感觉身体的每个因子都在叫嚣。
可,姐姐那么孤冷厌世的人怎么会黏他呢。
撕碎的女人化为一阵青烟,又凝聚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形象。
“居然没有成功。”
漂浮在半空,女人的周围是红色的丝雾缭绕。
这是一株已经生出了形体的迷雾花。
灵气蕴含更多的迷雾花可以让一个金丹期的修练者自废修为,她们一贯喜欢迷惑人,从而让被迷惑者心甘情愿的走向她们铺好的路。
女人的声音变了。
“这不是你心中所想的人吗,为什么你能这么快脱身呢。”
千百年来,她从万鬼山被移到各地,最终在这处药田安家。
被她看透内心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脱。
他是唯一一个意外。
即便知道他很危险,迷雾花还是现出自己修炼出来的本体,想知道一个答案。
“琰琰,我这么叫你你不喜欢吗。”她的脸来回切换。
他伸出手欲要将她再次撕碎,还好迷雾花反应得快,立即变回原体。
“你不是她。”
即便脸和以前的她一样,可是终究不会是她。
迷雾花幻化出来的本体还想问他,为什么他的世界如此单调。
除了看到他心中绝美如广月仙子的一张脸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可是根部一痛,她目瞪口呆,他居然拔了她的根。
两眼一晕,她发现她的本体凝聚不出来了。
他做了什么。
沈清颜睡了一觉后在小青蛇哆哆嗦嗦的提醒下来到另一片山头。
她刚到,少年回过头,灰扑扑的脸正好转过来,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姐姐,你来了!”
少年跑过来,脏乱的脸被他用袖子擦了擦。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东西给她看。
“姐姐,你的脸有救了。”
沈清颜心一紧。
她空荡的心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很久前。
“姐姐,你别死好不好,你死了,琰儿就没人爱了。”
“我的世界就只有姐姐了。”
“姐姐,别抛下我一个人。”
可惜,终究她还是抛下他,一个人去死了。
心还未动,手已经先动了。
她替他擦掉脸上的泥尘。
“你叫什么?”她听到了自己嘶哑的声音。
她想,一切又要重来了。
她的人生再次闯入了一个意外。
不该有的意外。
“姐姐,我姓君,名无琰,姐姐居然才知道我的名字。”
适当的失落很快被兴奋取代。
“不是让你离开吗。”
“可是我想帮姐姐治好脸了再走。”
女为悦己者容,姐姐或许不在意,可是出了这块地方,会有很多的小渣子来嘲讽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
她骇然一生,父母带给她的不是对亲情的幻想,而是幻想打破后的失望再到浑不在意。。
她时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除了过一天是一天,她没有其余的想法。
君无琰努力从眼眶里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清润的水湾像是世上最纯的野蛮生长。
“姐姐不要我就算了。”
他把手中摘好的草药,包括放在一旁的堆成大山一样的草药都移动到沈清颜的面前。
耸耸肩,想要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离开。
他挥挥手,回头问:“姐姐真的不要我吗,我不仅会采草药,还会做饭,危险来临的时候我还会挡在姐姐前面。”
当然,他还会暖床。
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
用脚踢踢石头,一直没等到回应,少年的背影孤寂失落极了。
他走到山侧的阶梯处,脸上乖巧软糯的笑瞬间消失。
姐姐比他想的还要心狠。
姐姐没要他呢。
没关系,姐姐会要他的,丹凤眼里卷起一块精墨。
沈清颜在原地站了一个晚上,一个晚上除了偶尔动了动手脚外,就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小青蛇吓得缠在她的脚边,企图引起她的反应。
“主人,你没事吧。”
沈清颜走到山边,碎石细细碎碎落下,她久久伫立。
她要是跳下去的话,大概会粉身碎骨,不会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吧。
“主人!你要干什么。”
沈清颜回过神,就坐在山崖边,两条腿临空,微风吹过她的发丝。
生出几分脱于面容的绝美。
“没事。”
小青蛇乖乖的靠在她身边,和她待在一起。
它隐隐约约看出来了,这个主人身上似乎有些和寻常人类不太一样的情绪。
它感受不出来具体的,但它知道,刚刚她是真的想要跳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打消了想法。
总归是还好好的。
沈清颜吹了很久的风,脑袋逐渐清明。
拍了拍尼姑外袍上的泥土,“我们走吧。”
佛寺试图反抗的尼姑都被小青蛇处理好后,用一条巨大的绳子绑在了一起。
和尚们则是一脸苦丧。
他们明白,他们只不过是从一个火海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几个尼姑咬牙切齿,还认不清现状,“放了我们,这里是佛寺,皇宫大人们掌管的地方,岂由你放肆。”
沈清颜眯了眯眼,她发现中心还有一个贵妃椅,抬步落于贵妃椅上。
姿态慵懒,微微侧头,小青蛇正在费力的用蛇尾推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药材。
其中一个尼姑双手合拢,念叨着,“罪过罪过,罪过罪过。”
“你这个妖女居然把药田的灵药给挖了,那可是主持养了十多年的药田。”
从刺安在佛寺当主持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她手中,包括另一片山头承续多年的药田。
而她们在刺安的带领下也过得很滋润。
“我是妖女?”
她摸了摸脸,冷淡的点评,“妖女都有一张天仙似的脸,我现在还不是。”
“你到底放不放我们。”
沈清颜环顾一周,用手指出一个人,“你说说佛寺近些年的事,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被叫到的和尚还不敢相信,叫的居然是他。
他顶着一群尼姑恨不得扒了他皮的眼神,说得清楚明白。
他在佛寺待得最久,长得也过得去,从一开始在刺安眼中就是一个玩弄的对象。
他没有尊严的活了十多年!
此时一口恶气将出,他整个人都放松了。
哪怕还要过回像狗一样的日子,他也认了。
“你很恨吗。”
和尚一下望进了少女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眸中,不自觉的,他狠狠点了点头。
他如何不恨,刺安名义上是大慈大悲的佛寺方丈,普渡众生。
实际将整个佛寺都握在手中肆意玩弄。
只是因为他能忍,所以他多活了这些年。
“那好,那你带着你的同伴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
咔嚓一声,绳子应声而断。
而本来还不害怕的尼姑们,在感受到什么灵力都使不出后,彻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