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没有想到,就算他们特地叮嘱,金景竟然还是赶了回来,可谓人算不如天算。
但又能怎样呢?他们该准备的文件都已经准备好了,该伪造的签名也都弄好了。
霍姝责问三人为什么没能在黄金时间将金宇送来,这就是理由。
金景就算现在赶来,也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金景,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身为金家人却吃里扒外,和这些人串通一气。”金翎大言不惭,金景理也不理。
“霍小姐,我父亲的病情是不是不太正常?”
霍姝迟疑,“不能确定,还需要经过详细调查。”
“要怎么做?”
霍姝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金宇,“最好能抽心脏血化验,这样调查出来的结果比较准确。”
话音未落,殷橙沁就站了出来,“我不同意!”
“你是谁?”狐芸疑惑,“小卷毛的姐姐还是妹妹?”
金景淡淡道:“后妈。”
狐芸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后妈?这么年轻?
虽说老夫少妻不排除真爱的可能性,但这人的位置似乎和旁边的管家距离太近了吧。
“那为什么不同意?”
被狐芸的目光锁定,殷橙沁顿时心虚,却强撑道:“我不能让我的爱人遭到这种待遇。”
“难道你不想查明真相吗?”
王希凉反问狐芸,“什么是真相,就凭古小姐和霍小姐一厢情愿的猜测吗?”
金翎更是对狐芸嗤之以鼻,“别以为现在姓了古就能为所欲为。”
霍姝蹙眉,感觉这件事变得十分棘手。
如果殷橙沁和金翎都不同意,只有一个金景实在独木难支,就算霍姝把以前的同事找来,他们也必须要征求家属意见。
毕竟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还不能定论,法医也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场面陷入僵持,狐芸倏尔开口。
“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吧,我记得金家的孩子不止你们两个,不是吗?”
金景似是恍然,今天发生的事猝不及防,直到狐芸此刻提点,他才明白应该做什么。
“我去联系她们。”金景冷冷看了眼金翎,“消息封锁的可真好,父亲病了第一时间竟然不是通知我们。”
金翎气结却也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金景出了病房打电话。
怎么办,如果那些人真的回来,少数服从多数,金宇岂不是还要抽血化验?
王希凉看着狐芸和霍姝,看似彬彬有礼道:“感谢古小姐和霍小姐对金家的关心,但无论金少爷和金小姐到底如何决定,都是关起门说话的一家人……”
言下之意古芸和霍姝这两位再怎么样也是外人,没资格插手。
“行,那我们也不讨人嫌了。”狐芸悠悠说着,目光顺着病床看了一圈,最后落在金翎身上,“金小姐,再见。”
再见?金翎可不想听到这个词。
“是再也不见才对。”
狐芸不想和她打什么嘴仗,带着霍姝一起离开。
两人到了走廊,金景刚好打电话回来,神色看起来很是疲惫。
“小姐姐……你们要走了?”
“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狐芸这句话相当于给金景打了包票,无论是以狐芸还是古芸的身份,她一定都会站在金景这边。
金景终于露出笑容,挠了挠满头卷发,“谢谢。”
这声道谢是真心实意的,狐芸插手这件事,势必会被人诟病手伸的太长,但她还是表明了态度。
这一举动可谓雪中送炭。
“走了。”狐芸抬手揉了揉金景的脑袋。
“对了。”金景深吸一口气,“我后面,可能没办法去当助理了。”
金宇倒下,金家肯定会乱作一团,金景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安稳。
这是一张硬仗啊。
“我知道的。”
“还有陈萱那只单细胞生物……”金景抿了抿唇,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帮我和她道别。”
狐芸一顿,在公司的时候金景和陈萱针锋相对,却颇有种欢喜冤家的感觉。
不知道陈萱知道金景要离开的消息,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好。”狐芸答应下来,金景终于放下心般,重新推开房门。
这一次,换他为父亲守着金家了。
这个早就烂到骨子里的家族啊,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倒下。
看着病房的门轻轻合上,狐芸问霍姝,“你看到了吗?”
霍姝言简意赅,“有问题。”
“病床的床单有口红印子,按照高度不可能是金景后母或者金翎蹭上去的。”狐芸摸着下颌,“看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要用到金宇的指纹吧。”
“嗯,王希凉是金宇的管家,想要弄到金宇的签名很容易。”
狐芸摇了摇头,“只是按照金老爷子的性格,对管家的背叛不可能一无所觉,怎么会没有防着呢?”
“他未必没有防着管家。”霍姝的猜测让整件事情朝着最可怕的方向发展,却一语中的。
狐芸脑海中浮现金翎拒绝让父亲接受检查的模样,那样斩钉截铁,可看起来又有点心虚。
“弑父啊……”
狐芸抬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医院比教堂见证了更多的祷告和忏悔,往往上演着一幕又一幕人间悲喜闹剧。
如果金翎真的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下手,那实在太可怕了。
“我估计金翎那边会选择转院,这几天想办法查查看,除了抽血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调查金宇身上发生的事。”
“嗯。”霍姝点头。
虽然和家人关系寻常,但霍姝作为霍家的大小姐,在自家医院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何况作为法医出身,她的视觉和嗅觉也比寻常医生更敏锐些,更容易嗅到犯罪的气息。
回到公司,狐芸将金景的话转告给陈萱,却只字未提他的身份。
陈萱半晌后才开口,“他这就要走了啊……今天才发工资呢……”
“他家里出了点事。”狐芸看出陈萱的失落。
“严重吗?刚好我这个月发了些奖金。”陈萱急忙拿出手机,准备给金景转账,“虽然不多,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
虽然明知道在这种关头,钱反倒是最不重要的东西,狐芸还是没有阻止陈萱的举动。
片刻后,金景很快回了消息,“谢谢。”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好似有许多话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