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狐芸也听说过所谓的魔鬼训练，尤其很多导演在电影的开机仪式最喜欢用这四个字形容对演员的调教。
事实上那些所谓的魔鬼比起张裕柳这次的训练，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人家要是见着这边的凄惨模样，别说魔鬼训练四个字，就连训练两个字都得吞回去。
啪的一声，柔韧的柳条砸在凳子上，听声音就让人心中一颤。
“无论什么种类的戏剧，讲的就是唱念做打，要是以前没个十来年的基本功根本吃不下来。那些戏台子上成了角儿的人，在下面可都是挨着不知道多少顿打，还有不打不成角的说法。”开口的人气定神闲中气十足，有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
虽然人至中年却带着说不出的韵味，尤其还是个男人。
这可不是普通人，戏台子上响当当的名角花旦：程缮，倘若上数几十年在民国时期可是戏台子上压轴的角儿，放在现代也是梨园中响当当的一名人物。
谁也没想到张裕柳竟然真的下了本钱，把这样的人都拉来集训。
正在压腿的狐芸还有心情和程缮开玩笑，“那现在要练成得挨多少打？”
程缮丹凤眼微扬，“你们现在骨骼都定型了，挨多少打也练不成了，不过张老爷子把你们交给我也没打算直接扔到台子上唱戏去，能装模作样就不错了。”
他的目光在宫君白、狐芸、茹淼三人身上流连，这三位可是《梨园风月》的主要演员，其他大大小小有戏份的演员还有二三十位。
原本在程缮的印象中，现在年轻一代的演员既娇气又骄气，尤其宫君白三人的长相实在太过出众，肯定是不好对付的，为此他还专门准备了一根蘸了盐水的柳条，虽然打是不能打的，在手中狐假虎威也是好的。
却没想到算下来就数这三人刻苦用功，反倒是其他小演员没两下就哀叹连连，眼泪都差点流出来，这下可颠覆了程缮的认知。
他的目光尤其在狐芸身上打转，这个女孩身体的柔韧性实在太好，肢体协调性也不差，要是从小送到自己这来练功，绝对又是一个名角，现在都成年了自然是不好从头再来，实在太可惜了。
这样的念头在程缮心中转了圈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啪的一声，走过去柳条打在一名年轻演员身旁的柱子上。
“还想着偷懒呢？身体再摆正点。”
被点名的尹茹瑄眼泪汪汪，听着柳条的声音不由自主缩了缩身体，小声道。
“程老师，真的疼……”
她也是圈子中的二线明星，平常电影和电视剧没少拍，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现在训练刚刚三天，她每天回去后都要以泪洗面，第二天起来身体酸痛地几乎下不了床，还要强打精神继续训练。
当初只想着能和宫君白这位大大合作，也没想到过程这么痛苦啊。
程缮哼了声，“那你去休息吧。”
尹茹瑄刚想站起身，又看了眼还在那边压腿的三个主演，可怜巴巴地重新坐了下来。
“算了……”
她一个配角比主演还娇气，传出去像什么话？
程缮又往狐芸三人那边看了眼，心中非常满意，瞧见没，这件事带头作用，要是这三人早早撂了挑子，剩下的人他也管不住，毕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
不过看着不少人满头大汗的模样，他也知道现在不同往日，大部分人吃不了这份苦，便喊了声。
“行了，再过五分钟去休息会，吃午饭吧。”
这一嗓子就能见功底了，偌大的练功房也没个喇叭，偏偏声音就传遍了整个屋子，众人耳中都是嗡嗡作响。
“终于休息了！”众人感动地流泪满面，大部分都抱着和尹茹瑄差不多的想法，要早知道张裕柳老爷子要求这么严格，他们也不会屁颠屁颠地就上赶着来受折磨啊。
午饭时张老爷子也露面了，笑呵呵地询问着。
“感觉怎么样？”
“老爷子，您真准备拉我们这个班子唱戏吧。”狐芸笑着吐槽了句，实在是因为训练时间太密集，强度太高，着要让《密境寻踪》的刘瑞导演看见，下一季参加的明星肯定就直接滚动到地狱模式。
张裕柳这老爷子看起来严肃，熟了以后也没什么架子，扒了口饭才慢悠悠道。
“要这样说也没错，这部戏本来就是关于梨园的，我就希望等你们站在台子上的时候，无论谁都看不出破绽，好像天生就带着股气。”
“那您这要求也忒高了点。”狐芸继续吐槽，气质这种东西可是最难培养的，一个芭蕾舞演员往往穿着便服也能让人感受到挺拔之气，同样一位久居高位的人就算不开口，也往往能震慑在场的人。
“所以我专门把程缮请来了啊，你们应该听说过上世纪四大名旦吧，梅、尚、程、荀这四位大家可是了不得，虽然世人大多只认识梅大家，但程砚秋却也不逊色，原本可是满族正黄旗人，后来才改了程姓。”
狐芸惊讶，“程老师是那位的后人？”若这样说来可是家传渊源，大概也只有张裕柳老爷子这种梨园出身的人物才有资格请来。
张裕柳老顽童般挤了挤眼，算默认了。
宫君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属于天生的演员，就算要求再高都未必难得倒，让他惊讶的是狐芸这段时间也一直没喊累。
狐芸笑着喝了口水，虽然训练才一周时间，但因为强度太大，转眼间瘦了将近五公斤，五官越发精致，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更显灵动。
正在这时端着饭盒的茹淼径直走来，直接坐在狐芸身边，看向女孩的目光若有所思。
狐芸倏尔就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气息，刚偏了头，潘佳妮倏尔换了个位置，坐在两人中间，拆开一包酱猪蹄询问狐芸。
“这个味道不错，要不要来一包？”
其他人都忍不住地笑，这段时间大家俨然习惯了狐芸这位贪吃的助理，手边随时随地都带着吃的。
狐芸笑着婉拒，茹淼因为潘佳妮的出现，不动声色地转过头专心吃饭，猫儿般的眼眸微微眯起。
真是讨厌啊……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