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权染放下手中紫砂小杯,圆润的手串在腕上滚了一圈,“我向来不喜欢迟到。”
还有三分钟就到了约定的时间,寻常情况下要见古权染的人提早一个钟头也是有的,那女孩却不见人影,古恬儿低头倒茶不敢说什么落井下石的言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古权染皱眉时,包厢的门却被准点推开,一分一秒都没有差错。
只是来的人却错了。
“夜玺?”古权染没想到竟然会看到他,淡淡道:“替你的女人出头?”
夜玺对古权染的态度虽然很晚辈,却并不像其他人那般怯弱,径直道:“她根本不需要我来出头。”
古权染抬眉,“怎么说?”
“狐芸没打算来,但古伯伯毕竟是长辈,所以我来了。”
古权染:“……”
原本还想着那丫头大概是不敢直面自己,所以让夜玺代替她,全没想到压根没将他放在眼中。
他古权染的招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吗?就连一个小辈也不放在眼中。
不知为何古权染竟然笑了,“说实话可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夜玺却直言不讳,“在古权染面前说谎岂不是自讨没趣?”
古权染颔首,毫不掩饰对夜玺的欣赏,“我总说古家若是有一个小辈能有你一半,现在我也不至于背着独揽大权的恶名撑下去了。”
那群人只知道争权夺利,却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古家落在他们手中迟早被败光。
如果有可能古权染早就和妻子环游世界,何必还要天天做这些劳心劳力的事。
夜玺并没有因为古权染的夸奖露出异样,淡淡道谢后说明来意,“我知道您最近在调查狐芸,但我可以保证她和你想象中绝对不同,更没有想攀上古家的意思。”对这一点夜玺尤为肯定,她要是真是虚荣的人,直接和他结婚不就得了,害得夜玺现在总觉得自己成了女王的男宠,等狐芸心情好时才能把她绑在床上。
古权染默然不语,似乎在考虑夜玺话语中的真实性,半晌后悠悠道:“这些年想要冒充我女儿进入古家的人有多少?”
不等夜玺和古恬儿猜测,他又自顾着答道:“三十八个,总共19对。”
那些双胞胎成群结队地出现在古家门口,古权染和妻子已经习惯了失望。尤其是古权染,甚至对那些打着认亲名号的女孩早就心生厌恶,他丢失的的确是一对双胞胎,但分明是异卵双胞胎,从出生开始两个女孩就各不相似,也让寻找的难度越发大了,现在冒出个狐芸,他自然第一反应也是拒绝,即使对方有一双酷似妻子的桃花眼,即使对方是寥寥无几能让妻子错认的。
古恬儿低着头,这才明白自己能进入古家绝对是一个意外,也更让她坚定要紧紧握住这个身份的决心。
夜玺明白古权染的心情,却不想让对方将狐芸当成居心叵测的人,“但她不是其中之一,今天她甚至不打算来看看,我来只是想告诉您,我不希望您继续调查她,也不希望有人暗中对她做什么。”夜玺站起身,没有久留之意,“狐芸是我的女人,即使是您也绝不能伤害她。”
近乎挑衅的话语,却没有让古权染动怒,这个久居上位的老人摩擦着腕上圆珠,“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和我说话了,如果你姓古多好。”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夜玺这样冷感的人也顿觉哭笑不得,说了句告辞就转身离开。
古权染坐在椅上,低头沉思。
如果真像这小子所说,狐芸对古家没有半点觊觎,那他的确没理由继续调查下去。
古恬儿怔怔看着夜玺离开的方向,眼底深处涌动着看不清的情愫。
如果当年在她濒临家破人亡时有人能站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也不至于发生后来的事。
可这人护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夜玺这个名字在以前的兰恬儿看来根本高不可攀,但现在她成了古恬儿,是不是就能离他近一点?
何况古权染也说了,若是夜玺能姓古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古恬儿的面色变得绯红,古权染也站起身,“走吧,既然正主都没来,这宴该散了。”
古恬儿乖巧地跟在古权染身后,就听中年男人冷不丁冒出一句,“那丫头也挺有意思。”
或许是习惯了小辈当面的战战兢兢,背后却争权夺利,偶尔遇到一两个真性情的反觉得稀奇。
说不来就不来?倒挺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古恬儿细长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翻涌起阵阵浪花。
狐芸到晚上夜玺来接她时才知道这人替自己出头的,顿时一口咬在男人手臂,夜玺看着被激怒的小狐狸,面上毫无波动地伸着手任由狐芸啃,过了片刻才道。
“刚才匆忙接你,从洗手间出来没洗手。”
“呸。”狐芸抹唇,看着夜玺眼中一闪而逝的戏谑才知道上当受骗,啧啧评价道:“闷骚。”
冰山也会开玩笑?
夜玺指尖掐住狐芸下颌,俯身吻上女孩唇畔。
“不是闷骚,是明骚。”
狐芸眯了眯眼,伸手勾住男人脖颈将他压在椅背,整个人欺身而上在车内狭小的空间几乎整个窝在他怀中。
刚想起来点事准备敲车窗的陈萱顿时矮下身,不敢去看周围充斥着粉红色泡泡的两个人。
幸亏已经晚上了,除非贴的很近根本看不清车内的状况,否则要是光天化日被看到还不知道要被媒体怎么大书特书。
然后陈萱就听见狐芸哼哼的靡靡小调,“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砰的一声,正在偷偷溜走的陈萱猛地撞上旁边的电线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