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既颜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赶快去找艾草点火盆。
这件事情还真是凶险,好在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你人回来就好。快去过个火盆,去晦气。”
陶成器依言行事,只是眼中隐去了一丝忧虑,趁着温既颜哄两个孩子睡觉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回到房间,从胸口掏出一封染血的书信。
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落款,血迹已经浸透纸背。
他回想昨晚的事情,现在还心有余悸。
昨夜,他去寻找落脚的地方,没想到被那匪徒抓住。
那人黑巾蒙面,看不清容貌,但是已经身受重伤,基本上奄奄一息,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务必好好保管。
他想问这信到底是给谁的以后有什么用,谁知道那男人已经一命呜呼。
陶成器表面上看似冷静,其实内心也有些惧怕,要是被抓到了,可就是通敌卖国的大罪,他只能把那封书信贴身藏好,然后一脸平静地走出去。
他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被发现了有多危险,只能把这封书信藏好,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深知不能随意拆读别人的信件。
此刻,他捧着这封信,跟捧着烫手山芋一样。
陶大山家里,最近鸡飞狗跳,陶大山的腿被狗咬了,咬的还不轻,到现在还不能下地走动。
家里的活都落在了那母子三人的身上,陶文云平常娇生惯养总是嚷着要考科举,什么家务都帮不上忙。
陶文雨更是把自己当成大家小姐,回到村子里之后挑三拣四,不仅什么都不干,还每天抱怨。
于是,所有的活儿都落在窦氏身上,她本来也是好吃懒做的人,这会儿更是满嘴抱怨骂骂咧咧。
“你个没用的窝囊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来干活,每天都让我做这做那,可累死老娘了。”
陶大山心里也着急,他现在每天基本连饭都吃不上,这个家要是没有他,可能再过不了几天,全家都要饿死了。
陶文雨气呼呼的说:“我不管,阿娘,在这个村子里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明天我就要回外祖家。”
窦氏点点头,确实是好久没回娘家打秋风了,家里男人这么不中用,她再不回去拿些银子和吃食,往后的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行,你们别急,明天娘就套牛车送你们回去,再坚持一天,娘这就给你们做饭去。”
第二天一大早,窦氏也不管陶大山能不能走,直接让他一瘸一拐地去套牛车。
窦家对这个女儿也是又爱又恨,谁让到家几个儿子都没孩子,唯独,这个女儿生了一儿一女。
那么大的家业,还指着后代继承,他们当然更愿意把陶文雨和陶文云拴着自己身边,让他们跟陶家不亲近。
陶文雨一进窦家大门,就直接扑在外祖母怀里,失声痛哭,好像这些天她受了多大委屈。
“外祖母,你都不知道回去这些天,陶成器和他媳妇儿是怎么欺负我的,还有他们家那两个小崽子,当个众人的面就对我这个姑姑不敬,我让我哥替我报仇,他却怕耽误他考功名,你们可要为我做主,我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欺负过。”
窦家老太太更是个十里八村有名的泼妇,听到外孙女儿在家里受了委屈,一下就坐不住了,走到女儿面前,用手用力点这她的额头。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两个孩子到你家去,你竟然让他们受委屈,和你那没用的像我一样,到处吃亏,听说你们家土地还被人家要回去了,真是窝囊。”
窦氏在自己娘亲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低着头把这些怨恨都归结到陶成器和温既颜身上。
“阿娘你快别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温家小姐向来牙尖嘴利,我们怎么能是她的对手,本来想去给她添点堵,谁知道她竟然放狗把我家男人咬伤了。”
说到这,还嘤地哭了起来。
窦家老父亲听到这句话,火冒三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还反了她了,根本就没有把你们当成长辈,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看来咱们要想个办法,收拾他们,最近这几天城里不太平,你把孩子送回来也赶快回去吧,你都不知道那日陶成器进城,可是在城里逗留了一夜,听说他卖卤菜那一带,有亡命徒闯入,官家封城,找了一夜,人却死了,这件事情上咱们做些文章,看看能不能跟他们扯上关系,直接让官家给他们一些教训,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人。”
听到这样的消息,窦氏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姜还是老的辣,爹这招果然高明,一会儿我回去的时候,就把这谣言散布出去就不信那陶成器还不掉一层皮。”
果然,窦氏回去的时候,坐在牛车上就和同车的人聊天,说是闹匪寇那天,夫家侄子就在城里,而且还见过匪徒,是他回家的时候紧张,不小心说漏的。
到现在城里还人心惶惶,不知道那匪徒到底是何许人也,官家也是外松内紧,那匪徒可是朝廷钦点的要犯。
如果跟陶成器有关系,那可是杀头的重罪,窦氏为了报复,到处散播流言,她一个农村妇人,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窦氏还没有回到村里,追捕的官兵已经到了。
他们经过一番打探,直奔陶成器家里。
陶成器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在生命攸关的时候,既然答应了那人,要帮他保存这封书信,就要硬着头皮扛下去。
作为一个读书人,心中自有风骨,是不可能为了自己活命,这个时候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出去。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件事做得如此隐蔽,竟然还会被人得知找上门来,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只是,他现在要想尽办法,不要连累温既颜和两个孩子。
温既颜听说村里来了官兵,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些人找的竟然是她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