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
那可是父皇麾下的直属机构，专门用于刺探埋伏审讯卧底，可谓是他最信任的耳目心腹。
父皇安排这么两个人在我身边，是对我不放心吗？
如果是曾经的我，听到这么个消息，或许会有些难过。
明明是那么要好的父女，骨肉至亲，为何还会这么防备彼此。
可现在的我，不但不难过，反而松了口气。
这才是父皇，这才是天家啊。
这辈子的我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了，是该防着点。
不等我感慨完，宋黎又开了口。
“而我，是皇上监视公主的主力之人，那两个锦衣卫是派来辅助我的。”
“原先和我同一批入府的那两位公子是清白无关之人，不过是掩护我混入府中的幌子罢了。”
我心头微微一震。
虽然早就明白宋黎是父皇安排来的人，很有可能是他布在我身边的棋子。
可亲耳听到他这般承认，还是难免有些冲击！
我嗓子有些微发干，尽量镇定看着宋黎。
“哦？那你是否把我这边的机密，全都告诉给了父皇呢？”
宋黎笑着摇摇头。
“一开始是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后来发现了，出于私心并没有告诉皇上。”
“好在公主一直对我以礼相待，皇上那边没有怀疑我隐瞒不报，只是觉得我办事不力，没有彻底拿下公主，所以得不到要紧的消息罢了。”
这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我心中巨浪起伏，面上神色也有些绷不住。
许久后，我问宋黎：“你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宋黎面容清雅如仙，说出来的话却如恶鬼般可怕。
“公主真正的目标，其实是想让太子死，对吗？”
我死死盯着宋黎。
宋黎坦然地迎着我的目光，笑得温柔无比。
我调整了呼吸，淡定开口。
“为何这么说？他再怎么可恶，毕竟是我嫡亲兄长，我还不至于要残害血亲。”
宋黎笑：“真正要残害血亲的是太子，公主不过是先下手为强，自保罢了。”
我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黎道：“那林妍柔嫉恨公主已久，太子为讨其欢心，对公主使过不少恶毒手段，还是公主福大运大才连着躲了过去。”
“像这等色令智昏，没有脑子只有下半身的人，哪里顾得上什么手足之情？”
“林妍柔已把太子拿捏吃死，又盯上了萧大人，太子被其蛊惑翻脸对公主下手，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我震惊：“什么恶毒手段？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黎告诉我：“公主生日宴当天，那林妍柔被萧大人和公主亲近一幕刺激得当众昏倒，回去后就哭哭啼啼寻死觅活。”
“太子为了安抚她，派了好些江湖人士来行刺公主，然而公主身边的高手太多，他们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后来他想对公主下毒，可惜府内和外出的茶酒等物都有我盯着；公主和萧大人在一起时，他的保护亦是周全，太子那边的人几次出手都失败了。”
我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撕了陆昭！
早知道他是个畜生了，但没想到能这么畜。
我对东宫那边的出手，大多是私下的。
明面上，我可是不计前嫌，帮了他好几次的嫡亲妹妹。
就为了讨好那个贱人，做出这么一串丧尽天良的事？
宋黎对他的评价很精准。
可能当年母后生他的时候，上半身和下半身生反了吧。
脖子上的是脏东西，真正的头藏在裤裆里。
我好不容易理清思绪，问宋黎：“这些事，可曾让父皇知道？”
宋黎道：“只上报了一次投毒之事，其他几次都被我压了下来。”
我眯起眼：“你为何这么做？”
宋黎浅笑：“这种事只需汇报一次，便可让皇上对太子生厌，目的也就达到了。”
“可若是次数多了，让皇上知道太子和公主不死不休，岂不是对公主将来的计划不利？”
我看着宋黎，满心都是佩服与后怕。
这样的人，还好暂时是站在我这边的。
不然可真的是棘手了。
我苦笑：“你这诚意，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啊。”
宋黎笑道：“公主话说早了，我的诚意还有别的呢。”
我不禁瞪大了眼，等他的下文。
宋黎在我跟前跪了下来，一字一句郑重开口。
“皇上喜怒无常令人畏惧，并且身边能人太多，轮不到我排在前列。再三思量，我想做公主的人。”
“往后我会利用这个身份，刺探皇上那边的情报，配合迷惑皇上，为公主的青云之路添砖加瓦。”
“如此一来，我便背叛了皇上。有了这样的把柄，自己和九族的命都在公主手中了，这般公主应该能信任我了吧？”
我思索许久，最终伸出手，把宋黎扶了起来。
“往后，我会真正地把你当做自己人。”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弄到的，都给你。”
宋黎看着我的眼睛，坦率地说出了自己所求。
“我是个贪婪的人，不仅想要公主给的荣华富贵，安乐一世。”
“还想要公主的喜爱，以及真心。”
我点头，郑重许诺。
“只要你说到做到，这些我都可以给。”
宋黎盯着我，轻声问：“包括真心吗？”
我抬手用力拍拍他的肩：“那是当然，我是个什么人你不早就看透了？”
“我这人讲究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与人来往，不就是一个真心换真心吗？”
“你对我不好，我扒了你的皮；你对我好，别说真心，肝肺也给你捧出来。”
还好今天穿了个高底的鞋，不用踮脚，保留了威严的姿态。
这些人都是吃什么长的，一个个都这么高。
宋黎怔了怔，最终笑出了声。
“是，我明白了。”
看着他的笑脸，我有些感慨。
果然还是撕下假面说掏心窝子话的好，以前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真挚开心过。
收服了父皇那边的眼线，可谓是大喜事一件。
我把这好消息迫不及待地告诉萧清珩时，他的反应竟然和宋黎一模一样。
先是发怔，然后笑得不轻。
“真有你的，你这真心可真是……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