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微微一笑。
那笑容与平时的他完全不同,冰冷中竟然还带着几分魅惑。
别说林妍柔瞬间被迷得如痴如醉,就连我也看楞了一下。
这是他刻意表现的,还是隐藏的另一面?
萧清珩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殿下可是被这个狐狸精迷倒了?”
我回过神来:“并没有,只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他,有些意外罢了。”
萧清珩轻哼了一声,没继续说什么。
虽然宋黎除了那一笑,并没有给其他任何积极的回应,可那便足够了。
林妍柔如着了魔般,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勾搭他。
她摘了面纱,时而轻笑,时而转圈,扭得像一条站起身子的菜花蛇。
要不是碍于公开场合,时不时有其他人经过,或许她都要直接扑上去了吧。
明明有邪术的是林妍柔,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们的相处是宋黎在掌控节奏。
就在林妍柔想要坐得更加靠近宋黎一点时,他起身避开,淡淡开口告辞。
疏离中带着几分守礼,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那林妍柔不但没有半分被婉拒撇开的恼怒,还露出了十分眷念的神色。
“那……小女子期待下次与公子相见。”
她羞答答,娇滴滴道。
宋黎没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林妍柔目送着他的背影,几乎舍不得挪眼。
萧清珩在我耳边轻笑:“看到没有殿下,这才是姓宋的本来面目。若殿下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只怕也会和这林妍柔一般被蒙骗得昏头转向了。”
我有些无语:“你把我想的也太容易上当了,他又不是没有对我出手过,我可是完全没有感觉。”
萧清珩嗤笑:“殿下是说换件衣裳做个甜汤那种小计俩吗?这才哪到哪。他还没使出一分力呢,殿下就以为是全部了?”
我不禁问他:“那你觉得,他如果使出全力会做什么?”
萧清珩眯起眼:“具体怎么样不好说,但一定会让殿下彻底改变对他的看法,不知不觉掉入陷阱,还要以为是自己先动的心,他是无辜的。”
我笑问:“你这么笃定,上次又说自己和他相似,难不成这也是你的惯用手法?难怪那么多女子倾心于你,你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萧清珩一怔,勾唇道:“殿下可是误解我了,我不比他,是真正清白的好男人呢。”
我顺着他的话说:“是,你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萧清珩不笑了,眸底幽深:“殿下真这么觉得?”
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反正好听的话不要钱,让自己人开心一下也没什么。
萧清珩轻叹一声:“难怪那宋黎卯足了劲儿想要在殿下面前表现,平常不怎么轻易夸人的人,这一句夸赞让人赴汤蹈火也甘愿。”
这话未免也太恭维了,有这么夸张?
回到公主府后,我叫来宋黎,问他当时的情形和感受。
宋黎道:“因其和公主有不少过节,在下对这个林妍柔十分厌恶,满心都是抗拒。”
“然而,就在被迫和她相处的时候,厌恶感随着时间流逝稍微减轻。若要列数形容,那就是成千上万的厌恶,略减轻了一二。”
“不过分开后,在下对她的厌恶之情暴涨数倍。尤其是想到和她相处的细节,如同吞了蚊蝇般反胃难受。”
宋黎说到这,露出不堪回想的苦笑。
我看出来,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不由得笑出了声。
看来,宋黎虽然是可以被“选择”的,却不是林妍柔能拿下的。
他这个难度都可以媲美顾承业了,甚至说不定比顾承业更高。
林妍柔出手还不如不出手,不然她的卖力搔首弄姿只是让宋黎越来越讨厌她。
想到这,我幸灾乐祸地道:“干得不错,接下来辛苦委屈你,继续勉强和这个女人来往,藏好对她的厌恶,看看她下一步打算如何动作。”
顺便试探一下,林妍柔那边可有看清对方对她感观的本事。
演戏的话,是否能骗过她呢?
宋黎答应了,笑:“只要在下一想到这是在为公主办事,心中再多的委屈也都消散了。能让公主一笑,便是对在下最好的嘉奖。”
我沉默了一下,命人去库房拿了一托盘珠宝给他。
“我这个人很实在,不会让手下的人只吃画的饼。笑又不能让人吃饱饭,这些你拿着,以后还有。”
宋黎谢了恩,只是那表情多少带着点小幽怨。
在我的授意下,宋黎掩盖了自己真实的情绪,和林妍柔维持着不咸不淡的来往。
既是为了方便我和萧清珩观察,也是为了避免她动什么肮脏手脚霸王硬上弓。
二人见面的时间都很短,地点也是选在人不多不少的露天室外。
在看过几次他们的相处后,我判断出来——林妍柔没有直观看到对方情感变化的手段,只能靠表现推测估计。
因为她始终热情兴奋又疑惑,回去后睡觉梦里都在疑惑嘟哝:
明明进展这么好,为什么迟迟不出现新的变化呢,到底卡在了哪里?
同时,我也发现了邪术的副作用。
那就是不成功的勾引,事后只会让对方越发厌恶,打从心底想吐。
连宋黎这么能伪装情绪的人,也有些演不下去了。
“公主,在下实在是不能继续和那林妍柔见面了。上次她故意碰在下的手,在下一个没忍住险些干呕……”
宋黎十分尴尬地跪在我跟前,垂头告罪。
当时我也在现场,把宋黎那受罪的表情看得很清楚,好笑之余又十分心疼。
算了,他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况且也探来了珍贵的情报,任务算是很成功。
我宽宏大量地挥挥手:“既然如此,以后就不去见她吧,反正我想知道的事也都确定得差不多了。”
“你干得不错,想要什么奖励直接说。”
想到他的谦逊习惯,我忙补上一句:“要实在的奖励,别说什么笑容值千金的话,懂吗?”
宋黎欲言又止,半晌后笑着道:“那……公主可否愿意和上次一般,陪在下对弈半日?”
“这些时被迫和厌恶之人来往,双目都隐隐作痛。若是能得公主垂怜平复心情,比任何良医奇药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