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风和罗晚宁过来和我说起这些外头议论时，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活该！那苏若芷怎么都没想到吧，自己也有今天！”
“平时天天抹黑败坏你的名声，总算遭到报应了。听说她右边脑袋那一块彻底秃了，怎么涂药都救不回来哈哈哈。”
我笑着轻摇手中的扇子：“想装神弄鬼给自己抬身价，也不看自己八字硬不硬。”
这天底下，又不是她一个人会巧立名目造势。
在街上搞这么大的动静，身边却连个真正的高手护卫都没有，她不倒霉谁倒霉？
她苏若芷不是最喜欢在道德名声方面攻击我吗？
那就让她好好尝尝，被这种东西反噬的滋味！
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挽回自己忽然遭受重创的风评呢？
夜里，宋黎忽然前来恳求恩赏。
想到他这段时间收拾苏家的利落，我很爽快地问他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宋黎眸中充满清澈的期待：“过几日便是京中灯会，听说今年还有许多有趣的活动，想是极为热闹。”
“不知公主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同前往散心取乐？”
我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不决。
如今我和宋黎已经把话说开不止一次，明面上是公主和面首，可实际上相处都只有坦坦荡荡的主仆之分，想是氛围不会再歪到奇怪的地方去。
可灯会这种活动和一般的看戏喝酒什么不同，多少带着些亲昵遐思。
没有其他理由便和心腹臂膀来这种场合，他又是个年轻漂亮的男子，会不会不太合适。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宋黎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又补充上了几句。
“最近前来投靠公主之人甚多，西苑那边也有几个开始不安分起来，在下平日作为司丞管理府中内务的时候，这些人不是下绊子就是阳奉阴违，不算配合。”
“在下也是希望借此重新抬一抬自己的身份，让那些人看清楚这府里，目前谁说的话算数。”
我微微舒展了眉：“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你吧。”
别的不说，宋黎这个司丞做得可以说是完美无缺，尽心尽力。
在他的管理下，府中极少出什么乱子，效率高氛围好，团结一心伺候我。
难怪其他管家都心甘情愿退后一步，唯他马首是瞻。
宋黎眼睛一亮，欢喜谢恩。
几日后，我和宋黎打扮得精心隆重，坐着华丽的马车，在护卫们的保护随行下，来到了举办灯会的街道。
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热闹喜庆，充满了市井气息。
形象各异的漂亮灯盏悬挂得到处都是，满街都是叫卖各种应时点心和玩具的摊贩，孩子们嘻嘻哈哈满是兴奋的笑容。
除去人头攒动的普通人们，也有不少富贵之人。
他们要么骑马要么坐车，即便是和寻常人一样走在人群里，衣饰和随从的派头也十分显眼，惹人注意。
原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显示对宋黎的“专宠”，差不多逛一逛就回去。
可没一会儿我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沉浸在了这欢乐的氛围中。
“公主，可喜欢这个？”
宋黎忽然拿出一盏十分精致的凤灯，笑着问我。
我接过来后仔细瞧了瞧，不由得越看越爱。
不仅材质极佳，翅纹眼神皆做得栩栩如生，还细心地在蜡烛里融入了我最喜欢的香料。
在烛火的催热下，香气把灯和人都熏得芬芳无比。
“挺不错的，你在哪买的？价格不菲吧。”我问。
宋黎笑：“这是在下亲手做的。公主答应与在下来灯会后，便抽出功夫连夜做出了这个，还好不算太拿不出手。”
我十分惊讶。
这么好的灯，若只在马车上拿着赏玩，就有些可惜了。
我考虑了一会儿后，决定和宋黎下车走走。
二人换上较为低调的外袍，带着半面纱，让高手们紧紧跟着身后藏于人群护卫着。
果然我手中的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还有些富贵人家的千金眼馋，想要高价买下的。
可惜，我不缺钱。
但还是谢过了她们的有眼光。
我笑着对宋黎道：“以后你若是告老还乡，实在闲着无事，可以转行做个手艺人。”
“聪明人无论在哪里都饿不死，你这做灯的本事，少说也要混个行家名头了。”
宋黎笑着摇头：“在下只愿为公主做这样的事，其他人不配。”
我压低声音问他：“这些护卫会把今天的事和我们说的话，传回府内去吗？”
宋黎又摇头：“他们忠心耿耿且嘴紧，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我蹙眉：“那你演给谁看呢？”
宋黎的笑意带上了几分狡黠：“做戏就要做全，只有真实的对话，在下以后拿出去炫耀才不会有漏洞。”
“不然哪天其他人问起公主这一茬，公主一脸茫然问何时说过这样的话，那在下的脸岂不是丢尽了？”
我哑然失笑。
这么说，的确很有道理。
不知为何，就在我和宋黎靠近轻声交谈的时候，总感觉有目光落在我们身上。
可等抬头环绕去看，只见人山人海，并没有找到那目光的主人。
是错觉吗？
宋黎也有同样的感觉，但他并不以为意，反而笑盈盈的。
“公主貌美绝伦，即便遮掩了一半面容依旧艳光四射，会被人注意也是正常。”
“在下能于此刻扮演一个身边人，亦是荣幸无比。”
我哼笑两声：“难怪你官运亨通，就你这拍马的工夫，谁不喜欢？”
宋黎带上了几分委屈：“真正高明的拍马工夫对方是听不出来吹捧的，只会觉得真心夸赞。”
“看来在下还要多多修炼才是。”
我懒洋洋道：“得了，再修炼下去你就成千年的狐狸了！到时候还有哪个女子能逃得出你掌心？”
宋黎定定看着我，唇角微勾：“至少公主是永远不会被在下迷惑的，不是吗？”
我点点头，心里头竟然浮起了几分小得意。
可随即意识到，还是自己太单纯了。
这是更高明的拍马屁！
不由得有些懊恼。
“别多话了，你说的那些活动在哪？我们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