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冷冷道:“我眼里心中唯有公主一人,外人当着我的面给她推荐美人,我吃醋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吗?”
这话一出,柳红英的面色白了一白,调侃的笑意也僵在了唇边。
我轻咳一声。
宋黎回过神来,低声道歉:“是在下失礼了,让公主的客人不快……”
我笑了笑:“无妨,柳将军向来是不拘小节之人,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心上的,可对?”
柳红英也回过神来,笑道:“是,下官只会觉得这是宋大人不把下官当外人看呢,心里只有高兴的份。”
宋黎垂眸,并未接话。
宴散后,我开玩笑逗宋黎:“平常那么冷静一个人,怎么今儿这么轻易动气?”
“难不成,你对那柳将军比其他人更难以淡定?”
宋黎微微抿唇,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些黯然:“公主怎么也说这样的话?”
“我之所以心神不稳,还不是因为公主。”
他这个神态,事情仿佛有点严重了。
我收敛了笑意,坐直了身子:“哦?怎么是因为我。”
宋黎目光幽幽:“公主但凡对我有半分上心,看到外人这般觊觎,都不会这么安然若素,多少该有些警惕防范,甚至不喜才是。”
“可公主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仿佛我是个什么可有可无的累赘,机会合适就做人情送出去,图个清净。”
虽然这话不完全对,可还是戳中了我的某些暗处的心思,一时间让我有些心虚气短起来。
也是,宋黎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我态度的异常,以及背后的动机。
哪怕是大概装得像那么回事,只有一丝细节都会让他抓到破绽,何况是我这样压根没想起来要装一装的。
想到这,我有些尴尬地哄宋黎:“不是我对你不上心,这不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完全不慌吗?”
“我知道你对我忠诚,那柳将军再怎么撩你也是徒劳罢了,才安然看笑话。若我紧张,岂不是在怀疑你心思不定,被人一勾就走?”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宋黎哄得面色稍缓,把这事糊弄了过去。
虽林妍柔一事悬在心头尚未解决,但仇人三去其二,王家又因为行刺一事被彻底按死,我肩上到底还是松快了许多。
除了时不时要跟着父皇去上朝有些麻烦外,敬献司那边也早被我的人马拿下,只要不出大乱子,我基本不过问。
还是要劳逸结合的好。
既然要筹备着和卷土重来的林妍柔打一场硬仗,眼下虽说不可松懈,但也要适当的休息休息。
常年如弓弦一般紧绷着对身体无益,搞不好还不等林妍柔出现,我自己先病倒英年早逝了。
那可怎么能行?
我辛辛苦苦报仇最终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辈子过得好,弥补上辈子的苦吗。
富贵权势还没享受够,仇人还没死绝,哪能这么早就走。
于是我有意抽出闲暇工夫,做一些自己真正喜欢的放松之事。
而不是刻意张扬去那些人多热闹奢华的地方做戏,享受有限,人倒是累得慌。
我更喜欢安安静静的在风景优美的地方,和熟悉亲切的人自在相处。
这才是真正符合我性子的消遣,也能切切实实从中获得浮生半日闲的放松与愉悦。
这日,我和萧清珩在河边垂钓闲聊,吉祥忽然过来轻声禀告。
“公主,宋家那边送了帖子过来,说是邀请公主明儿去赏花……”
宋家?
我有些疑惑,拿过帖子看着。
是以宋老太太的身份邀请我的,说是女眷间的小聚,但看着不太像是那位老人家能做出来的事。
萧清珩问是怎么回事,我把帖子给他。
他看了一会儿后,忽然笑了:“似乎有戏可看,你可要过去凑凑热闹?”
我想了想:“那就去看看吧。”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大事要做,不如去瞧瞧宋家要搞什么鬼。
倘若他们只是诚诚心心想讨好我,让我散散闷,赏就完事了。
可若是有什么别的打算,那可得早点让他们打算出来,早点解决。
次日,我来到了宋府。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这次来迎接的我的宋府上下女眷都到了,却唯独没有宋老太太。
问起来,说是老人家昨儿忽然不舒服病着,恕不能招待公主,已经在床上磕头谢罪过了。
我估计老人家哪里是忽然不舒服,应该是病了有几天了,搞不好都不知道今天这件事。
稍微一观察,就看出来这次的邀请是那宋黎的嫡母做的主。
她一改上次的僵硬冷淡,笑得花枝乱颤,眼里闪着算计的光,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我故作不觉,嘻嘻哈哈的和她们敷衍。
反正她没那个胆子给我下毒或者行刺,我倒是要看看她打算作什么妖。
酒至半酣,宋府的丫鬟殷勤的过来服侍我去换衣歇息。
我才进她们准备的雅致清净房间,这些丫鬟就退了出去,都没有伺候我换衣。
正要叫人进来,床上忽然传来动静。
“是谁?!”我吓了一跳。
起初还以为那宋黎嫡母真的失心疯要行刺我了,可转念想想不可能,我的高手就在门外呢。
除非她活腻了,连带着宋家的九族也活腻了,才来搞这么一出。
于是我镇定心神,走到床边猛地掀开了被子。
好家伙,里头的情形让我又吓了一跳。
只见是上次那个宋伦,穿着一身雪白的寝衣躺在床上,泪眼朦胧看着我。
“我,我是第一次,还请公主怜惜……”
我险些没崴了脚。
这是哪一出?!
好不容易我才止住内心的震惊,低声呵斥:“给我从床上下来!是谁让你在这里躺着的,不交代清楚,我就以行刺的罪名派人把你给抓起来!”
宋伦吓得慌忙从床上滚下来,跪在我面前求饶。
他泪光闪闪,楚楚可怜:“公主不要叫人,我真不是行刺,只是,只是来伺候公主的……”
我打断他:“刚刚我说的话你是没听清楚吗?是谁让你来伺候我的?”
宋伦欲言又止,最后委屈地流泪:“是母亲让我来的,她说宋黎有了外心,公主得知此事后肯定会厌弃他,不能让他毁了我们宋家,所以要我代替宋黎继续维系公主和宋家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