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清珩表情带着几分严肃,我也不便在这个时候调侃,只能尽可能正经些。
“你看着办就行,我相信你的能力。”
也不知是不是父皇那边催得急,三位亲信很快就带着各自的下人与箱笼等物来公主府报道了。
其中一位叫宋黎的带的最多,足足有二十多个服侍的丫鬟小厮。
不提其他生活用具,光衣服就足足有几十大箱,可见其家中富足。
本来打算把他们仨都塞在一个院子里方便看管,一看这个人数和架势,只能取消原计划。
改为一人一个大院子,都聚在一起,看起来还真像是养了三个面首。
萧清珩也把宋黎的派头看在了眼中,轻笑着说风凉话。
“宋家也同在京中,公主府更是不缺用度,带这么些东西过来招摇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带嫁妆上门呢。”
我暗中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让他声音低点。
宋黎明明听到了他的话,却依旧笑得温柔和雅:“往后,在下与两位同科就仰仗公主和萧大人照拂了。”
说着一丝不苟叩拜行礼。
我让他平身,又和赶过来谢恩的另外两位敷衍了一番。
临走时,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语气客气中带着疏离。
“以后就把这边府里当自己家,缺什么尽管开口问管事要。”
“我行踪不定又散漫,更不喜欢立规矩,所以没事别来给我请安问候,有事再来。”
“我不在府里时,就和我身边人打个招呼等我回来。实在抽不得身,你们就找萧大人。他和我不分彼此,有什么事找他拿主意也是一样。”
三个人互相看看,又看看萧清珩,都恭敬答应了。
离开他们后,萧清珩的嘴角几乎一直扬起着,从未落下过。
我问他:“你很讨厌宋黎?”
萧清珩轻哼一声:“殿下记住我的话,他不是什么好人。”
“另外两个也不是好东西,但和他比起来,已经算得上是良善了。”
他这话勾起了我的兴趣。
“哦?说来听听,他怎么了?”
萧清珩微笑着道:“宋家虽不如萧家,也算得上是个几世的大族。他只是个庶子,生母早逝,嫡母又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按理说会被打压得喘不过气来。”
“然而他却不动声色平稳长大,忽然崭露锋芒把其他嫡庶兄弟全部踩在脚下,获得了父辈支持,年纪轻轻便占尽一房风光。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都十分巧合地倒了大霉,十分凄惨。”
我听得十分佩服:“你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萧清珩道:“琼林宴上有过一面之缘,听说过相关的一些事,略有在意。得知皇上意思后,就派人深入查了查,果然比想的更难缠。”
“殿下不要小瞧了这种年纪轻轻便中进士之人,科举向来不是只查验学识,外表越是人畜无害的,心越黑。”
我没忍住嗤笑出了声。
萧清珩有些疑惑:“殿下为何笑?”
我笑道:“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也是年纪轻轻高中之人了?而且比他厉害得多,还是连中三元呢。”
“按照这个说法,你的才华容貌胜他许多倍,那岂不是心也比他黑许多倍?”
萧清珩笑得如得到饴糖的孩子:“殿下真的觉得我容貌胜他许多倍?”
我有些噎住。
这人的重点怎么总是这么歪。
只得点头:“是啊,凭良心说宋黎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然而和你一比,眉眼便素淡了许多,不及你昳丽辉艳。”
萧清珩长长松了一口气:“得亏殿下喜欢我这个类型的容貌,若是喜欢他那一种的,只怕要嫌弃我不及他清雅有气质。”
忽然他又有几分黯然:“然而他比我年轻许多岁,即便容貌上差一些,殿下肯定也是更喜欢与他那种年纪相近之人接触吧?”
我硬着头皮安慰:“怎么会?刚刚不是还当着他们的面表明了你我最亲厚吗,别乱想了,我不是那等喜新厌旧之人。”
“他们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摆设,你才是我真正的臂膀和亲信。”
萧清珩被我说得沮丧之色云开雾散,笑吟吟道:“还是殿下好,我就知道没跟错人。”
我这边才安顿好三位“新人”,东宫那边就又爆出大事了。
陆昭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完全不顾身边人的阻止,写了帖子呈给父皇。
他说自己无意间犯了错,夺去了林妍柔清白,必须要给她一个名分。
林妍柔救过他的命,如今他又这等恩将仇报,若是让她做侧室就太侮辱人了。
所以,他想让林妍柔做太子妃,求父皇成全!
好巧不巧的是,父皇接到他帖子的时候,我正在书房里陪他聊天。
于是我亲眼见证了父皇的脸色从和悦到震惊,再从震惊到愤怒!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睁大眼再看一遍确认后,父皇气得险些跳起来!
“混账,这个混账东西!!”
我问父皇发生了什么。
父皇把那帖子直接塞给我,浑身都在颤抖:“你那个不成器的兄长疯了,彻底疯了!”
“那个贱人名声都烂透了,有什么清白?东宫里真正清白的身子要多少有多少,睡一个就要封一个太子妃??大齐的脸面何在?!”
“朕为什么关他禁闭?他是一点都领悟不到真正缘由吗?!”
我看完后,用了极大力气忍着想笑的冲动,做出愁苦的表情。
“父皇息怒,或,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
父皇愤怒道:“什么隐情,就是这个畜生馋女人身子了,被人牵着鼻子走!!这狗……”
估计是怕骂得太脏带坏了女儿,父皇深呼吸几口气,强行平静了情绪。
他冷冷道:“看来,是朕小瞧这个林妍柔了。”
我有些紧张:“父皇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
父皇看向我:“恰好你和他们都有过节,不如这件事就由你来决定吧。”
“朕想看看宝贝女儿如今学会了多少处理事情的本事,再因材施教,教你如何多些心眼儿。”
虽然这两句话父皇说得很平淡,仿佛不是什么大事。
可我的手心,却是微微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