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被这些犀利的议论逗得笑出声来，那一带就传来了惊呼。
“不好了，有人昏倒了！”
人群一阵小骚乱，有宫人们抬着一个白色身影慌慌张张出去了。
这么个大喜日子穿成那种德行的，又这个时候会昏过去的，除了苏若芷还有谁？
这就是污蔑和事实的区别吧。
她拿那样的戏嘲讽我，我只觉得好笑，根本不会有半分羞愧。
但我拿事实稍微回敬一番，她就像是被踩中尾巴一样心虚破防了。
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惹我做什么呢？
东宫喜宴结束后，苏若芷病倒的事几乎传遍了京中。
喜宴当天的那两场戏也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大家都在揣摩猜测，事情真相到底是如何。
我也是这个时候发现，命手下散播舆论的事不止我一人干。
苏府和他们的帮手显然也是精通此道的。
风向从一开始的质疑萧苏二家的亲事，以及苏若芷是否死缠烂打柿子捡软的捏，渐渐变成了各打五十大板，甚至隐隐更倾向于攻击我。
许多人异口同声：苏家的事不清楚，反正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我荒唐的名声早就传遍京城，这事有好有坏，坏的一处这次显现出来了。
平安低着头向我汇报外头的舆论情况，面上满是自责。
“都是小的没用，让那些人的嚼舌头占了上风……”
我微微一笑：“和你没关系，是我的名声太差，他们这种人家又擅长装模作样罢了。”
无论事实真相如何，明面上苏若芷都是那个洁身自好苦苦痴等未婚夫的正面光辉形象。
而我呢，则是那些冠冕堂皇卫士最痛恨的不知羞耻不守妇道，竟敢和男子一样多情的人。
他们需要苏若芷这种女人，害怕我这种女人。
自然会拼了命地拔高抬举她，抹黑贬低我。
恨不得世间都是苏若芷，再无一个是昭盛。
即便我是无辜的那个，而她是作恶的那个。
苏若芷或许也是心知肚明这一规则，才会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再挑衅作妖吧。
无论外面怎么议论攻击我，我依然我行我素。
带着美男们招摇过市，和戏子小倌们说说笑笑，纸醉金迷。
我就喜欢那些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有本事去父皇面前弹劾我，看我父皇弄不死他们。
我不急，但身边人开始急了。
这日，秦南风与罗晚宁来到公主府，告诉我一件不太妙的消息。
“那苏家的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现在外头都是在可怜她，骂你欺人太甚的。”
“我诗社里有几个人也开始说你不好，明明先前她们都还说你是个痛快人的！”
我思索片刻，问：“那些老世家贵女们，最近很活跃？”
两人楞了一愣，随即也意识到了什么。
“对，她们如今什么交际圈子都要往里头挤，比以前热情多了，也不怎么摆架子了。”
“好啊，原来是她们搞鬼！”
我笑：“这群人本来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先前命人打过她们结了仇，这会儿自然一股脑帮那苏若芷，诋毁贬低我了。”
罗晚宁愤愤：“真是一群狗胆包天的，就不怕再挨一顿打？”
我摇头：“法不责众。若是一个人说我坏话我就打一个，只怕没多久就打出了满城的仇家了。”
“况且，她们也没有当着我的面说，没有证据就无缘无故打人，一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不太好和父皇那边解释。”
我相信父皇会偏帮着我，叫我想打就打。
但是宠爱和偏帮这种东西还是要省着点用的好，过度消耗可不是一件好事。
秦南风长叹一口气：“没想到，像你这样有头有脸的得宠公主，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啊！”
我笑道：“就连父皇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呢，何况我一个公主？”
罗晚宁还是不甘心：“那你就这么白白被人说？”
我眯起了眼：“说我几句也掉不了肉，但若是继续伸手……就别怪我了。”
本来多一个王曼霜就很让我头疼。
这个时候，我并不想再节外生枝，把苏若芷也抬高到仇人的层次。
她在我眼里充其量是个丑角，顺手打几个耳光就是了，专心致志特地对付这人，不划算。
可如果她不知死活，和那王曼霜狼狈为奸，彻底站在我的对立面。
那也只能一起打捆下手，杀三个是杀，杀五个也是杀。
秦南风拍了拍我的肩：“你放心，不管外面怎么说你，我们两个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罗晚宁也是连连点头。
我心中浮起微微暖意：“有你们两个，我更不在乎外面那些嚼舌根的了。”
三人正说得开心，外头来了人，说父皇命我进宫一趟。
我心中疑惑，却不敢怠慢，安顿好她们二人后装扮收拾入宫。
才一入殿内，就看到父皇和平时不同的表情，蹙眉看着我。
“非晚，你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
我不解：“父皇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女儿做什么事了？”
父皇叹了一口气：“朕知道你对萧清珩有几分心思，也看不惯那些世家贵女文弱贞静的模样，可她毕竟是萧清珩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于情于理都该避让，而不是针锋相对……”
我沉下脸，难得表现出这不高兴的模样：“在父皇眼中，女儿就是这种人吗？”
父皇连忙哄我：“自然不是，朕的非晚向来善良正直，除了贪玩任性外没什么大毛病，而且，这小毛病也是朕宠出来的。”
事已至此，我觉得有些事还是该说清的好。
先前为了萧清珩的顾忌和萧家的脸面，我已经沉默了许多次，背了不少锅，算是仁至义尽。
可现在再不解释，就说不过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一字一句严肃道：“父皇，首先，我对萧清珩并没有半分所谓心思。这件事说了好几次了，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呢？”
“其次，我更没有对那苏家小姐做什么。唯一的出手，那也是她挑衅的回击，做得堂堂正正！”
“最后，那苏小姐并不是萧清珩的未婚妻，两家的婚约早就解除了，只是顾忌脸面没有对外公布而已。所以退一万步讲，即便我真的有什么心思，有什么必要对这种可笑又无威胁的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