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柔勾唇而笑:“我输了,任凭罗小姐处置!”
罗晚宁巴不得她这么一声,立即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你输了,就当场退社,以后再也别和我们有什么牵扯关联!”
“其实我刚刚就后悔邀请你入社了,早就听说过你这个人奇奇怪怪的,没想到这么神经!”
林妍柔似乎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难听,顿时面上闪过一丝恨意!
她气急败坏道:“罗小姐这么瞧不起我,为什么还要主动邀请入社?是故意戏弄羞辱我吗?!”
“既然如此,只道歉那未免也太轻飘飘了。如果我赢了,你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跪下!”
顿时一片哗然!!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但,是我喜欢的方向。
我都快忍不住大笑了,憋得肩膀一抖一抖。
看来今天的戏,会格外的精彩呢。
林妍柔的话让顾子安几乎要厥过去了。
他顾不上什么礼仪分寸,慌忙走过去赔罪行礼。
“罗小姐不要生气,柔儿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并不是故意要起争端。”
“这样吧,今日就随意比一比,若是罗小姐输了大家就一起喝杯茶,一笑泯恩仇如何?”
罗晚宁被林妍柔的话气得脸通红,哪里听得进去顾子安的和稀泥,高声呵斥道:“我们诗社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滚!”
说着恶狠狠盯着林妍柔:“好,我接受你的提议!但同样的,你输了也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
林妍柔昂头:“行!”
顾子安脸色苍白,可他哪里拦得住林妍柔执意作死,反而被罗晚宁的下人半拖半劝地拉走了。
因为涉及到这等严重的赌局,为保证公平性,罗晚宁所定的那个题目自然也作废了。
她们从围观人群中揪出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小女孩,让她现场出题。
小女孩呆了半天,被催得不行了就只好胡乱指了指附近女子的裙子:“就,就以这个罗裙为题吧!”
二人立即分开,各自酝酿准备。
诗社其他人哪有心思写诗,都兴致勃勃和众人一起看起了热闹。
林妍柔这次的“酝酿”表演比往先更为出格。
她拿着书卷哀愁地站在附近的树下,抬手抚摸树枝上的花朵,又十分怜惜地把地上的落花捡起来,用手帕包好。
等收集得差不多了,她来到湖边扬手抛洒,如天女散花。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落下一滴泪水。
秦南风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连搓着自己的胳膊倒吸气。
她低声对我道:“这个贱人以为自己是戏子吗?人越多越来劲!”
我微微一笑:“她可不仅仅是为了演才女呢。”
更是刻意吸引注意力,遮掩某些动作。
这人要是一点心眼都没有,也不至于把那两个男人迷得团团转了。
罗晚宁那边则安静得多。
她只是凝视看着湖面,认真地等待灵感。
不知不觉间,点着的计时香燃尽了,两人的诗都已完成。
依旧是那个出题目的小女孩,老老实实誊写了她们的诗作,拿到外头去让众人品评。
一左一右两个花篓,分别放在不同的诗作下。
在场的每人一朵花,喜欢哪首诗就放在哪边的花篓中。
最终计算数目,花多的那一首胜出。
秦南风对诗词向来不感兴趣,问我哪首写得比较好。
我看了看,告诉她:“两首都好,不过林妍柔的那首更胜一筹。”
秦南风十分惊讶:“你知道哪首是她的?”
我点点头:“罗小姐出身富贵,但另一个人不是。故而即便是同样写罗裙,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气息是有细微差别的。”
那人想必也是顾忌这一点,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出身痕迹,尽可能把诗词写得华丽风流一些。
可小心营造出来的富贵气息,和从小自然而然浸染的养尊处优,到底还是有着微妙的不同。
当然,这是因为我知道内情,顺着这个思路去思索,才勉强发觉其中细节的区别。
那人是个高手,在东宫想是也经历过不少富贵,不算完全没见过世面,一般人察觉不到这点异常。
热热闹闹两刻钟后,结果出来了。
林妍柔胜出,比罗晚宁多得几十朵花。
罗晚宁的面色有些发白,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林妍柔得意洋洋,步步紧逼:“这场比赛我赢得明明白白,罗小姐是不是该履行自己的承诺,当众给我下跪?”
顾子安想要过来却被拦住,只能高声提醒:“够了,柔儿,不要为难罗小姐!”
林妍柔眸中微微喷火,冷哼:“是她先为难的我!今日之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分明就是她先挑衅!”
“今日若不立威,以后谁都不把我放在眼中,还得了?”
顾子安急得都出了汗,又舍不得骂心爱的女人,只能尽可能和稀泥。
没想到林妍柔不但不领情,还生起了气。
“你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再啰嗦,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说着冷笑着对罗晚宁道:“怎么,堂堂吏部尚书家的小姐,也这么不讲信用,说话出尔反尔吗?”
罗晚宁抿紧唇,眼中满是怒意,以及窘迫。
她自然是不愿意下跪的,可也不愿意被这样质疑人品,一时间局促得连外人都看出来她心中的纠结挣扎。
偏偏林妍柔还不断的嘲讽讥笑,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过分。
“什么贵女,人品也不过如此,说出来的话和放屁一样!”
“自己没本事还要挑衅人,输了又耍赖,这是所谓的高门大户人家的教养?”
“还不如我这个平民出身的女子呢,果然,人高贵与否和身份背景没关系,我虽然没有显赫的出身,但我有高尚的品格,比某些人强多了。”
罗晚宁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眼见着就要哭出来。
秦南风实在忍不住,要出去把事情搅浑,我却拉住了她。
“让我来吧。”
秦南风十分信任我:“好!”
我施施然走出人群,摘下面纱,从怀里掏出来一样东西,对着林妍柔摇了摇。
“林老板口口声声说自己品格高尚,那为什么连自己亲手立下的文书都不认,至今逃避认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