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陈兄弟,你看兰兰跟你多亲近,赶紧答应她吧。」
李翠萍在边上笑着催我答应。
「李大姐,今天你们母女俩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我甩开姚兰的手,拿起一张湿巾擦拭被她碰过的地方,盯着李翠萍冷声问道。
「陈兄弟,你这,你这是咋了?咋好好的就不高兴了?」
见我突然变脸,李翠萍愣了一下,说话一下就变结巴了。
「李翠萍,姚兰,你们母女俩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们哪来的底气跟我提这些条件的?」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给我提条件了?我欠你们的吗?」
我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问道。
原本热闹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那些村民齐齐扭头朝我们看了过来。
「陈兄弟,你开公司赚大钱也不差这点,我们的要求也不过分呀?」
「再说你都是兰兰的干爹了,当爹的给女儿花点钱不是应该的吗?好好的生什么气呀?」
被众人盯着看让李翠萍有点下不来台,她撇着嘴角不满地说道。
「呵,你这口气还真不小啊,那是花点钱的事吗?」
「让我买车买房攒嫁妆,还惦记我的财产,让我涨生活费买这个买那个。」
「再说我还没认姚兰当干女儿呢,就算我认了她,你们也没资格跟我提这些条件。」
「还好意思说这点要求不过分,这不过分什么才叫过分?」
「我是赚了点钱,可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拿我当提款机了?」
我也不再给她们留任何情面,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刚才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村民们得知我发火的原因后,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有些胆小怕事的已经提前离开,经理担心出什么意外,提前把账单拿了过来。
李翠萍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姚兰更是尴尬到把头埋进了桌子下边。
「陈兄弟,你先别着急生气,咱们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这事一会我再跟你细说。」
李翠萍往我跟前凑了凑说道。
「你还有什么事?」
还有事?我都傻了。
「今天这宴席的账还没结,」
「一桌就五千,一共二十桌,加上杂七杂八的,要十万零三千。」
「我跟老板磨了好久,人家才把那三千给免了。」
「陈兄弟,这十万就得靠你费心了。」
李翠萍陪着笑脸说道。
「办升学宴是你的自由,可你来这种地方办,就该提前准备好买单的钱。」
「现在让我结账,李翠萍,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是不是这几年我对你们太好,觉得我这人好欺负啊?」
我瞪着眼骂了一句。
之前她打电话叫我来这家酒店吃饭的时候我还劝过她。
请吃饭没问题,我资助了姚兰六年,未来还会继续资助下去,完全受得起一顿饭。
只是考虑到她家的经济条件,不想来这种高档的地方,想替她省点钱。
然而李翠萍的态度坚决,实在拗不过她,我只好来了。
来了以后我还想着要是收的份子钱不够,就帮她把差价补上。
没曾想这吃的哪是升学宴,分明是顿鸿门宴。
份子钱她收,饭钱我出,这小算盘打的。
9
「这大喜的日子咱们别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咱们喝一杯,祝我家兰兰前程似锦。」
李翠萍倒了杯酒给我。
「这酒太贵,我喝不起。」
我摆摆手,没有接。
十万一杯的酒,我没喝过,也喝不起。
「陈兄弟,看你这话说的,咱们什么关系?这些年的交情了。」
「兰兰考上大学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李翠萍看着我,眼中满是哀求。
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在盯着她看,这事要是不解决,那她们母女俩的脸可就丢光了。
「咱们之间可没什么交情,就是资助与被资助的关系。」
「我都怕别人知道我资助的孩子就考了个大专,都不够丢人的呢。」
我不屑地嘲讽道。
真是活久见,曾经我觉得最可怜的人,现在竟成了最令我厌恶的人。
「陈强,当初可是你说的,只要我家兰兰有用钱的地方,你绝不吝啬,怎么一顿饭就舍不得了?」
李翠萍见我不肯出钱,立马撕破了脸皮。
「你是记性不好还是听力不好?」
「我的原话是姚兰在学习上有任何需要用钱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今天这事,跟学习有关吗?」
我轻笑一声反问道。
「你……」
李翠萍被我怼的说不出话来。
「妈,咱们不用求他,这种没人情味的家伙,何必跟他低三下四?」
宴会厅里都是议论李翠萍母女的声音,姚兰自尊受挫,突然跑过来,拉着她妈就要离开。
不过被酒店的经理拦住了,单还没买呢,怎么可能放她走?
姚兰像看仇人一样盯着我,我摇头叹了口气。
过去六年我付出了那么多,也抵挡不住她为了钱跟我翻脸。
「饭钱不用你出了,你不是说要资助我家兰兰上学吗?她考研究生你供,读博士你也供。」
「我算过了,大学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加起来十五万,研究生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加起来十五万。」
「读博士四年,学费就按十五万一年算,再加上生活费,一共七十万。」
「我现在要求你一次性把钱付清,给我一百万,以后就不用你再资助兰兰了!」
李翠萍转了转眼珠忽然说道。
一百万,宴会厅里响起一片惊呼声。
「准备的挺充分啊,用资助的借口跟我要钱?这是你的第二套计划?」
「你不懂还能理解,姚兰也不懂吗?难怪她只能考上大专,看来我高估她的脑子了。」
「读大专不能直接考研,需要本科学历才行,至少还要再读两年本科。」
「你怎么没把这两年读本科的学费和生活费算进去?你吃亏了呀!」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基本的知识都不懂,还好意思拿读书当借口跟我要钱,简直可笑。
真不知道这母女俩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能想出这种理由来。
「亏不亏也跟你没关系,反正你得把那一百万给我。」
李翠萍往地上一坐,干脆耍起了无赖。
周围响起阵阵笑声。
不过李翠萍也不在乎了,为了钱,她可以不要脸。
「抱歉,我决定停止资助你女儿姚兰,你也没有理由再跟我要钱了。」
「至于以前给你们的,我就当是喂狗了,你们好自为之!」
我不再理会李翠萍,抬脚向外走去的同时,直接给资助中心打去了电话。
意思就是,以后我不在资助姚兰了。
眼见我要走,姚兰母亲,直接急了:「陈兄弟,啊不,陈总,你怎么能停了资助呢?」
「还有这饭钱,你怎么可以不付呢?」
就连一直看我有些不爽的姚兰,此刻竟也急了:「干爹,那个啥,我和我妈只是开个玩笑……」
呵,开个玩笑?
刚上大专,就敢道德绑架,提这么离谱的要求,这要是上了社会,可不得把我吸血吸死?
10
升学宴的变故之后,我是既寒心又伤心。
寒心李翠萍母女竟然成了这样的人,伤心她们怎么成了这样的人。
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喝了一下午的闷酒。
回想起酒店里发生的一幕幕,还有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我更难受了。
是我没有察觉她们本来就这么贪婪?
还是这几年她们逐渐变得见利忘义了?
我想不明白。
就是那种被身边的人背叛的感觉。
当我敞开心胸对待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对准我的心口狠狠扎了一下。
第二天,公司楼下的保安打电话上来,说有人要见我。
我的公司规模不大,只是在高档写字楼租了一层办公。
因为整栋写字楼都是各式各样的公司,人员成分比较复杂,发生过几次事故。
所以物业在安保这方面做的比较严格,没有门禁卡不能自行出入,想进入必须有内部人员出来接才行。
从保安口中得知来找我的人是李翠萍母女后,我果断拒绝了。
就像我对李翠萍说过的那样,之前的六年,我就当是喂狗了。
如今被狗咬了一口,我总不能去跟狗争个高低吧?
切断联系撇清关系就是了,时间会慢慢淡忘的。
从昨晚开始,李翠萍母女就轮流给我打电话。
一开始我拒接,后来嫌烦就直接把她们拉黑了。
我能猜到她们来找我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在见识到这对母女的真面目后我就明白,她们只认钱,不谈感情。
幸好我昨天多了个心眼,没有答应认姚兰当干女儿,不然扯上这一层关系,只会更麻烦。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我准备回家。
刚从写字楼出来,就被李翠萍母女拦住了。
保安是上午打的电话,现在已经是傍晚了,看来这母女俩在楼下守了整整一天。
「陈总,你可算出来了,我们在这等了你一天。」
「这保安也不让我们上去,一个破看大门的,真是狗眼看人低。」
李翠萍指着门口的保安,忿忿不平地骂道。
「昨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以后不会再资助姚兰,咱们之间也不再有任何关系!」
「我还有事,请把路让开。」
我不耐烦地绕过李翠萍,准备离开。
「别呀陈总,咱们这些年相处得一直不错,别因为一点小矛盾坏了交情。」
「两口子还有拌嘴吵架的呢,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说是吧?」
李翠萍张开双臂拦住我,满脸堆笑。
「双方用心来维护的才是交情,其中一方有了别的心思,那叫利用。」
「你不是说已经过去了吗?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李翠萍这种避重就轻的说话方式让我很反感。
网上有句话说的没毛病,当开始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现在我对李翠萍母女的感觉就是这样。
「那个,陈总,酒店的账还欠着,兰兰也快开学了,这学费还没着落,你看...」
李翠萍搓着手,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果然,还是为了钱。
11
「我说你们母女俩还有没有点廉耻了?来找我除了要钱还能干点什么?」
「需要钱自己不会去挣?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你们是赖上我了?」
我没好气地训斥道。
此刻写字楼里各个公司的职员都下班了,楼下有不少人。
李翠萍那双臂张得跟十字架似的,我也不好跟她发生肢体冲突,只能通过语言刺激,让她们母女自己放弃。
「干爹,你就不要跟人家生气了嘛,好不好嘛!」
姚兰双手捏着衣角,在原地扭来扭去冲我撒娇。
她这副作态,看得我直犯恶心。
「闭嘴!谁是你干爹?少跟我套近乎!」
「小小年纪不学好,妖里妖气在这发浪,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选择资助你!」
我继续训斥道。
我的声音不小,不少路过的人都纷纷停下脚步看起了热闹。
本以为我这话已经说的够难听了,但凡有点自尊心也应该扭头就走才对。
可我见识到了李翠萍母女的贪婪,却低估了她们的脸皮。
「哎呀干爹,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对,惹您生气了,我跟您道歉还不行吗?」
「您就看在我年纪小不懂事,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嘛!」
姚兰撅起了嘴,委屈巴巴地说道。
「陈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事,您要怪就怪我,别跟孩子计较。」
「现在正是兰兰上学的关键时期,您可不能不管她呀,要不然她这辈子就毁了。」
「您难道能忍心眼睁睁看着她回我们乡下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中一辈子地?」
「您要是还不满意,我给您跪下了行吗?」
李翠萍说着,作势就要下跪,一双眼睛滴溜溜看着我。
估计在她看来,我会顾及面子拦着她。
可我连伸手的意思都没有。
愿意跪就跪,随便她。
别说下跪了,就算磕头我也不会拦着。
李翠萍也不是真心想跪,这么一来就尴尬了,她曲着腿半蹲在那,跪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人家母女俩可怜兮兮地来找你帮忙,不帮就算了,何苦为难人家呢,还真让人家给你跪下不成?」
围观的人群中,有正义感爆棚的圣母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指责我。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眼熟,应该是写字楼里某个公司的员工。
对于这种连事实真相都不清楚就擅做评论的人,我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看你这样子,你很有正义了?你觉得她们母女可怜,那你来帮她们好了。」
「李翠萍,姚兰,看见没有,这位大侠愿意向你们伸出援手,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我直接一招祸水东引,把问题抛给了那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什么都没答应。」
那人顿时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冲我嚷道。
「你不答应帮忙还说个屁呀,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就强出头?这么多人看着,就显得你长了张嘴有正义感是吧?」
「不想帮忙就管好嘴巴看,别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我没好气地回怼道。
12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句公道话也不行?人家叫你一声陈总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我又不是给你打工的,我还就看不惯你了怎么的?」
那人也是个倔脾气,跟我面对面硬钢上了。
李翠萍也趁机站了起来,母女俩一副看戏的表情。
对她们来说,有人替她们说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没准我会迫于压力向她们妥协呢。
「看你这样,跟网上那些键盘侠有什么区别?办事没成过,动嘴没输过,你这几十年都活在嘴上了吧?」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就在这强出头,你要真有你嘴巴十分之一的正义,现在就应该帮这对母女把问题解决了,而不是把时间花在跟我斗嘴上。」
「看你这年纪也有三十多了吧?一点都不沉稳,在公司也混得不咋样吧?边缘人物。」
我不屑地嘲讽道。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估计是这人同公司的同事。
「行,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呀,在这看了半天也不说,我看你这就是浪费公共资源。」
「这对母女一看就条件不好,我猜你一定是欺负人家了,没准是贪图人家小女孩的美色。」
那人被我戳中了痛点,有些气急败坏,口不择言起来。
「放你妈的屁。」
我立马暴怒,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
事情还没解决呢,一个狗屁不相干的人竟然开始造起了我的谣,这我还能忍?
「哎哎哎,你动手是吧?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敢碰我一下我立马报警!」
那人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货,我一强硬。他立马就怂了。
「我求着你来看了?还浪费公共资源,你他妈就是个公共垃圾,大男人碎嘴子学人家造谣,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哪个公司的?姓什么叫什么?我看我有必要找你们老板好好谈谈了。」
我说完松开手一推,那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稳,却是不敢吭声了。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笑声。
「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吗?我告诉你,你他妈听完了不给我个说法这事没完。」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你就在这栋楼里上班,我挨个刨也能把你挖出来。」
我指着那人训了几句,随后简单讲述了一遍我和李翠萍母女之间的恩怨。
「这也太不要脸了,被人资助受人恩惠还拿自己当祖宗了,什么要求都敢提?」
「现在有些人就是这样,摆不清自己的定位,觉得别人帮自己是应该的,自己提条件是天经地义的。」
「我呸,这就是不要脸,都要饭了还嫌饭馊,真他妈吃饱了撑的,饿几顿就老实了。」
「这母女俩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贪心,啥都敢要。」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要不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依我看这位陈总做的没错,趁早跟她们撇清关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
得知我资助了姚兰六年,如今考上大专后控制不住贪欲,母女俩向我提出各种过分的要求后,围观的人们纷纷指责起这对母女来。
再看之前那个自诩正义的家伙,早就溜得没影了。
13
李翠萍母女俩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紫一阵,毕竟被这么多人围着指责可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可她们母女俩还能坚持站着不走,也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陈总,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反思过了,确实使我们错了。」
「犯了错误也得给个改正的机会不是?」
「我在这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提那些过分的要求了,您还是继续资助兰兰吧。」
「她爹死的早,我这个当妈的累死累活把她拉扯大,不容易啊。」
「求您发发善心,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等议论声停下后,李翠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哀求道。
紧接着姚兰也跟着跪下了。
这对母女,还真是狡猾的紧。
刚才那人站出来指责我的时候,她们母女俩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在一旁看热闹,也没想过替我解释一下。
现在形势对她们不利了,就立马下跪装可怜卖惨博同情。
这不纯纯想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错了就是错了,给你们机会那是情分,不给机会别人也不能说我什么?」
「我资助了姚兰六年,大钱小钱花了几十万,我不欠你们的,反倒是你们母女欠我的。」
「你们过得苦那是你们的命不好,不是我造成的,所以别想拿这个当借口道德绑架我,我不吃这套。」
「我好心帮助你们,你们却不知足,这就是你们自己找罪受了,谁也别怨,要怪就怪自己贪心。」
「话我已经说透了,将来怎么样你们自己想办法,别总觉得别人对你们好是应该的,要是愿意跪着就继续跪,我就不奉陪了。」
我冷笑着反驳李翠萍。
这母女俩看似是来向我道歉求原谅的,可言行举止处处透露着奸诈。
连道歉都没有诚意,我更不可能原谅她们了。
这世上命苦的人多了,有她们不多没她们不少。
等我绕过她们离开时,这对母女还在那跪着,似乎是想争取一些围观者的同情心。
可事不关己,又有几个人会真正在意她们?
我人还没上车,围观的人就已经散的一干二净了。
我想这对母女应该看清现实了吧。
可第二天来公司,刚走到楼下我就愣住了。
李翠萍母女俩一左一右跪在楼门前,手里还打着横幅。
「陈总,我们错了,求您原谅!」
这还真是粘上狗皮膏药了。
行,那我倒想看看,她们能坚持多久。
在绝对利益的诱惑下,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李翠萍母女为了让我继续掏钱,已经在楼下坚持跪了三天了。
不少从楼下经过的人都会停下来,然后评论一番。
这对疯批母女用心还真是够狠毒的。
这哪是在求我原谅?分明是作秀向我施压,逼我妥协。
我的压力的确很大。
虽然我还没妥协,但名声被她们祸害的不轻。
现在整栋写字楼到处都是关于我和李翠萍母女的流言。
有说楼下打横幅那对母女是我的原配妻子和女儿,如今我赚了钱就抛弃妻女。
有说她们其实是我的小三和私生女,想要分家产被我赶出门。
还有说她们是被我玩弄的母女花,双双怀孕,找我要钱打胎。
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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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刷短视频都看到过好几次路人拍摄上传李翠萍母女俩在写字楼前打横幅的视频,起的标题更是辣眼睛。
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她们在硬撑,我也是一样,就看谁先撑不下去。
一周后,李翠萍母女连我的面都没见着,终于跪不动了,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告我停止资助姚兰。
资助人突然停止资助,本就是个敏感话题。
再加上李翠萍母女之前打横幅造势,一时间沸沸扬扬,引起了外界的高度关注。
这世间从不缺少谣言,而谣言大多都是恶意的。
人性之恶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网络上充斥着对李翠萍母女起诉我这件事的猜测。
版本诸多,但大多都是对我不利的。
甚至还有一些心理阴暗的家伙,刻意引导着舆论,堂而皇之地分析我之所以突然停止对姚兰的资助,是因为没有实现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是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有公司不缺钱,正值壮年。
姚兰年方十八,青春貌美。
一穷一富,一男一女。
这些恶心的家伙刻意把资助的事引导到男女方向。
说我贪图姚兰的美色,想以资助的名义包养她,遭到拒绝后气急败坏,停止资助。
虽然也有人并不认同这种猜测,但同样对我充满恶意。
在他们看来,我不缺资助的钱,为什么要停止?
姚兰眼看就要上大学了,我这么一搞,就等于断了她上大学的希望。
既然不想好好资助,当初为什么还要资助?
说什么这世上最大的恶意就是先给人希望,然后再亲手掐断这份希望。
还有人觉得我就是单纯的小气,此前资助姚兰读了初中高中,而读大学的开销明显要比中学高,我舍不得了,所以不资助了。
人人都在骂我鄙视我嘲讽我,偶尔有几个理解我的,刚站出来替我说句话,就被群起而攻之。
件被外界高度关注,再加上本身的特殊性,法院特事特办,没有走规定流程,决定从快从慎处理。
接到李翠萍母女的起诉后,一个星期就开庭了。
我找了辩护律师全权代理,向法院申请全程公开,并采取直播的形式审理此案。
开庭当天,整个法庭人头攒挤,不少网络大咖早早就架起了直播设备。
庭审第一项是当事人陈述。
李翠萍母女像说相声似的,一人一句提出了诉讼请求。
当她们说我诉讼请求后,整个法庭一片哗然。
李翠萍母女的诉求和之前一样,要求我继续资助姚兰上学,包括那天在升学宴上对我提出那些条件。
除此之外,姚兰还附加了一项诉求,她要以我干女儿的名义分割我名下的财产。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母女俩疯了。
我是资助人,姚兰是被资助人,她们母女凭什么对我提出那些物质上的条件?
而且我还没死,姚兰又凭什么分割我的财产?
随着庭审现场被直播出去,一些原本支持同情这对母女的人,已经开始动摇了。
我的辩护人也中规中矩逐一反驳了李翠萍母女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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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第二项是举证。
李翠萍母女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持她们的诉求,只能一遍遍以我曾经资助过姚兰六年当借口试图说服别人。
而我的辩护人则当庭播放除了一段监控录像,就是那天在酒店办升学宴时的。
通过一些技术手段甄别,我和李翠萍母女间的对话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虽然在之前的陈述中李翠萍母女已经提出这样的诉求,可都是一句带过,此刻听她们亲口说出这些话来,整个庭审现场立刻一片哗然。
旁听席上已经有人开始骂这对母女贪得无厌了。
审判长连着敲了好几次法槌,现场才重新安静下来。
而这段视频证据,也让舆论倒向了我这边。
之后的庭审就顺利多了,结局也毫无悬念。
我的辩护人也在庭审结束前做了最后一次陈述:
「六年前,陈强偶然遇到因为家庭贫困辍学在家的姚兰,心生同情便决定资助她。」
「陈强的经济条件尚可,可为什么会突然决定停止资助呢?」
「经过刚才的庭审,相信大家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陈强对姚兰的资助毫无疑问是善举,而且是不图回报的那种。」
「刚开始资助姚兰时,有报社想对他做一个专访,宣传他做好事。」
「陈强是生意人,有了媒体的宣传,无疑可以做到名利双收,可他拒绝了。」
「原因在于他要照顾姚兰的自尊,不想让一个孩子背上被人资助才能读书的包袱。」
「可最终他得到了什么?是原告母女无穷无尽甚至愈发过分的索取。」
「善良是美德,可当这份善良被人利用,想借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那这善良是不是已经变质了?」
「没有人能够决定自己的出身,富贵贫穷各不相同,可无论贫富,大家都是人,都有该遵守做人的基本道德要求。」
「陈强可怜姚兰,因此资助了她六年,想改变她不幸的命运,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在这期间,陈强不光承担了姚兰所有读书需要的费用,甚至还在尽力帮助改善她们母女俩贫困的生活。」
「六年来,光是花在李翠萍母女俩身上的钱,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万,要知道,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陈强没有这个义务。」
「可陈强的善举换来了什么?是这对母女日益膨胀的胃口,是她们无尽贪婪的私欲。」
「她们向陈强提出种种过分的要求,虽然没有威胁,但却利用情感和善意在绑架陈强,这种行为和敲诈勒索又有什么区别?」
「请诸位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们是资助人,你们的资助对象向你们提出了类似的要求,你们会怎么选择?」
「我不反对行善做好事,善良的人越多,才说明这个世界越美好。」
「但我反对利用别人的善良来满足自己。」
「不是谁弱谁有理,不是谁是原告谁有理,法律是公平的,人心是一面镜子,不会美化丑恶,也不会委屈善良。」
「我的陈述完毕,谢谢大家!」
16
庭审现场陷入了沉默,随即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陈强,对不起,之前是我们误会你了,我们跟你道歉!」
有人在旁听席上喊道。
法官当庭做出宣判,驳回原告李翠萍母女的一切诉求,并要求她们公开我对进行道歉。
当法槌落下的那一刻,李翠萍母女瘫坐在原告席上。
她们败诉了,同时她们也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从今往后,她们身上就会贴满贪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等诸多耻辱的标签,她们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之前我被骂得有多惨,现在就有多少人向我道歉。
之前有多少人同情李翠萍母女,现在就有多少骂她们。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庭审那天就是姚兰考上的那所大专开学的前一天。
当晚那所大专就发布了紧急公告,取消姚兰的入学资格。
理由是大学是培养人的地方,不光看学习,更要看人品。
而姚兰的人品在学校看来,并不适合忙着学习,应该先学做人。
六年的时光,命运的齿轮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十二岁的姚兰,因为家庭贫困,不得不辍学。
十八岁的姚兰,因为私欲的膨胀,失去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未来将何去何从,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人生就是一个圈,规规矩矩按照路线走,或许会遇到坎坷,但最终会走向圆满。
可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偏要贪图捷径,想提前到达终点,没准就会坠入深渊。
我的名誉恢复了,那些骂我指责我的人也都销声匿迹了。
网络上也充斥着为我解释的文章。
一切似乎就到此为止画上了句号。
可当我再次来到公司时,却看到李翠萍母女再次打着横幅跪在地上求我原谅。
「陈总,陈总,求您了,给个机会吧!」
「不用您出钱资助兰兰上学了,让她在您公司给她个工作的机会吧?」
「我们母女俩现在名声都臭了,想找地方打工都没人要我们。」
「陈总,求您了,发发善心吧!」
一看到我,李翠萍就痛哭着哀求道。
「这人是谁呀?不认识!」
我目不斜视,从她们面前径直走进写字楼,连脚步都没有停顿。
这次不知道她们能坚持多久,不过应该不会再有人同情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