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语诗睡意朦胧的睁开眼,大手一捞身旁的位置却空空无人,她坐起身往周围望去,而他正安然地趴在桌上熟睡。
她扯开被子下床换上靴袜,轻手轻脚从衣柜里拿出薄一点的毯子,小心地披在他身上。
顾延年感觉肩上一暖,立时睁开眼瞬间睡意全无,猛得抓住她的手腕,“小云诗,醒了呀!”
她红着耳尖,低头应了一声“嗯。”就准备抽回自己的手。
陈语诗心想不好,昨天忘记将礼物收好,兴许今天已经被他看到了吧。
她撩起头发别到耳后,咽了咽口水决心问一问,“那个…延年有看到吗?”
顾延年歪着头故作不解,收回批在身上的毯子,皱着眉头抬头望向她,“看到什么?小云诗有事瞒我?”
要是我说破了,这还能叫惊喜啊,还是不点破她的心思吧。
她拍了下他的肩头,扬起下巴带着笑意,眸光也缓和了些,“没有,就随便问一问。”
没有就好,毕竟我这个绣工真的很一般,就是不知道他看到会不会很嫌弃。
顾延年将被子随意地扔在床上,转身搂上她的肩,顺势抽过屏风上的衣物帮她穿上,温热的手心环过她纤细的腰,近身替她系上蹀躞带。
他别过头喉结滚动了下,随即捂上嘴红着脸询问她的意见,“小云诗待会儿吃完饭后,我们要不要去见一个人,就是我们在巷子捉到的那个人,她似乎有话想对你说。你觉得如何?”
她不是什么好人,倘若是小云诗要去的话,我就好好保护她!
陈语诗坏笑地勾了勾唇,将唇凑近点上他的下巴,张口裸露出笑容:“好呀,我也很好奇,她想对我说什么。”
他很自然地扬起唇,用极为不满的眼神看着她,“小云诗,不表示表示吗?”
她双颊通红的别开目光,立即捂着脸往隔间跑,“延年,我还没有刷牙,就…先去洗漱了!”
…
监狱。
楼梯处的悬梁上一点一点地滴着水,她再次步入这个熟悉的地方,与上次环境基本一致。
她熟练的看着狱守打开牢房,在一堆杂草中,还有到处可见的老鼠蟑螂中,寻到躲在角落的她。
她快速的扫了一眼角落中的女人,根据她的相貌特征推断出此人名为孙汝纯。
孙汝纯一枚政治棋子罢了,书上对于她的身世也没有过多的描写,而且她跟原主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陈语诗并没有走向她,只是带有疑心站在原地问了一句,“这位姑娘,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可以尽管开口。”
但是闲话不听,抵毁不谈。她皱了皱眉头,又往后退了几步,对此时刻保持戒备。
孙汝纯看不惯自家主子如此在意她,本意是打算斩草除根去,也可以永绝后患。
她发出一声讪笑,没想到自己却低估了这个女人,“真不知道,主子为何如此在意你,还险些被你勾了魂。”
我跟随在组织身边这么多年,结果他的眼中只有你,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
陈语诗仰起头轻蔑地笑了笑,瞬间秒懂是怎么回事儿,“你不甘心是常有的事情,惹上桃花也不是我的错,你又何必怪在我身上呢?”
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而不是一味责怪他人。
她忍不住夸赞自己优质的容貌,眸光满是不屑,似乎连准备玩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了,“好看,又不是我的错,被喜欢,就一定要让我负责吗?”
顾延年暂隐光芒,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她发挥,不作打扰便好。
孙汝纯不自觉的抹了一把心酸泪,每每回想起他的身影,却总像一把利刃一样,直戳她的心头让伤情久久不能愈合。
她缓缓站起身,脚踝外带着脚链限制于她的行动,没好气的反驳陈语诗的言语,“你懂什么啊,我虽相貌平平,可我是这么多年在他身边唯一她信得过的人,你又算什么东西能让他牵挂?”
脚链硌着红了她的皮肉,她穿着破破烂烂的囚衣,头发也许久未曾打理过,身上早已脏兮兮,甚至还带着被殴打过的淤青。
她的心咯登了一下,眼中刹时泛起泪花,心思沉了又沉。
始终未能让他了解我的心意,哪怕是片刻!
陈语诗急忙开口打断其思绪,从中她听出一知半解,好奇心驱使她想进一步了解,“等等,你的主子是谁?让我好好梳理清楚一番呗。”
孙汝纯白了她一眼,话语钻冷带意的膈应她,就是不打算直接告诉他是谁,“呵,先前还三番两头的撩拨他,这下又开始装作不认得了?”
“谁呀?你最好说清楚点,别拐弯抹角,我听不懂!”
“姜淮钏,你的表兄。”
听到这个名字,她不经意陷入思考中,尝试理顺前后的因果。
按照她所看书中的记载,姜淮钏作为本部书最大的反派,竟然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本以为是单纯的兄妹关系,现在听孙汝纯这么一提,原来他未必是这么想。
原来程霁说得没有错,他的确忌惮她很久了。
陈语诗千算万算,居然也没有料到姜淮钏喜欢原主,然而姜诗妍从来都不知,表兄竟对自己有过非分之想。
姜家有家族近亲联姻史,姜诗妍的父亲就是取了族中的女子,从小姜淮钏就对自己的表妹打起邪念,想要迈入她母亲那样的步伐。
唯等时机成熟,便下聘将她迎回回家,可他始终晚了一步,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表妹,居然同意了与程霁的婚事,一瞬间难过与错锷席卷而来。
那天,他收到请帖的手一顿,盯着上面的名字愣了好半天。
往后的日子一切安好,唯独她为之欢喜的人不是他。
陈语诗一直搞不懂原著的结局,今天她借于小配角之口,听见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结局。
原来,姜淮钏之所以杀光了所有主角,唯独对云芝手下留情,竟是因为她的眉眼有几分像姜诗妍。
陈语诗手搭在下巴处,回想起那日悲剧发生时的场景,脑海中顿时浮现不解的疑虑。
那这次为何没有手下留情?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云芝加害于她妹妹的事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顾延年看出她的脸色不对劲,抬手落在她的耳畔上,温热的手心将她从思绪中拉出,此刻她的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
在她还搞不清状态时,陈语诗突然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也是出于礼貌的感谢,“谢谢啦,让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我也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延年,我们也该回去了!”
…
自昨晚那事后,顾家主在府邸绕着两人走,就连今日自家儿子要离开,他也没有出来看一眼。
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有感到一丝意外,只是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眸中有着说不清的情感牵绊着他。
他默默走到妻子的牌位前,自言自语的诉说着先前的往事,说着说着泪水不禁流了满面。
好似一颗心死了那样痛苦,不过他还是由衷希望自家儿子能够得到幸福。
马车内。
顾延年搂着她的腰,思索了许久才贴到耳边,轻声问道:“我惹小云诗不开心的话,你会打算惩戒我呢?”
他早已把目光放到两人以后的未来,这次回去是准备向圣上请旨两人的婚事。
她捂着嘴笑了笑,带着几分调侃的韵味,“以后我不开心,延年就要去书房那里呆着哟!”
本意也只是开玩笑,却不料他是认真的。
他搂着腰的手紧了紧,语气略带些许委屈,声音也有点沉闷,“小云诗,好无情啊!”
她见状心里不由地暗爽,打算用言语刺激他的反应,最好见到他难得乖顺的模样:“乱生气的话,以后就干脆不用回来了。”
他凑近用脸蹭了蹭她的颊,随后将发红的脸埋在她的肩头,等待她的回答,“好。那我可以轻薄下小云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