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顾家主捅破那层窗户纸后,她便换回了以前的衣裳,整天在府里闲逛。
身着绀蓝色的立领长祆,领口采用子母扣的设计,衣角与肩上各点缀了桔黄的迎春花。
顾延年站在身侧为她梳髻,眉眼带笑地俯下身转头看她,“小云诗想不想回去看看夜晚的景色。”
陈语诗猛得点点头,转过头盯上他的眉眼,那是她一直很想做的事,“想,延年要带我去哪里?”
他抬手摩挲着她的齐刘海,红着耳尖亲吻上她的唇瓣,过后他还调皮地捏了捏脸颊,“渼陂湖,那里是一道美好的景色,你来长安这么久,总该要看看的。”
她扬起下巴带着笑意,杏眼闪着微光,“好啊,待会我们吃完饭便去看夜色。”
此刻门外响起轻慢的脚步,他立即溜向后门联系线人。
线人便是程霁的随从。
他买通府内的待卫窥探两人的行踪,此时他正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盯着陈语诗,打探着两人的消息。
之前他追到武场,就是受了自家随从的指示。
随从站在他面前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向他表示,“主子,我收买了将军府上的一位侍从,他告诉明日顾锦会动身去武场,那时主子可以给他一个下马威!”
他并没有因为她几句话而放弃,而是贼心不死想要东山再起,最几天因为那个小女孩的事情,陈语诗的外出越发变勤,所以他时常能够看到那张心心念念的面容。
当晚辰时四刻。
他躲在后门的巷子中,焦急的等待着两人的出现,结果足足等了两刻钟,两人都没出现。
夜色悄然入深,程霁不耐烦的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抬眸正好看见她沐浴在月光的身姿。
他盯得有些入神,愣了许久都没想到再次相见,她居然换了一个妆扮。
等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远,街道上也在无两人的身影,他正想垂头丧气,却想起那位侍卫提到的渼陂湖,下定心提前去寻一下踪迹。
…
陈语诗蹦到他面前买萌,抿着唇露出微笑,扯着甜甜的嗓声:“延年,你觉得我好看吗?”
他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其揽入怀中,抬手轻拨弄她的刘海,“小云诗在我心中是最好看的人。”
顾延年不怀好意勾起唇角,揽着她的手也用力了几分,趁其不备扯过她衣领上的子母扣,再露出牙齿咬向她肩颈一侧,留下印记也让她体会到生疼的感受。
他红着脸乖乖地合上衣领,揽着的手也松懈了许多,“给留下属于我的标记,今后你便只能是我的人。”
她有些不适的轻触脖子,导致疼痛感瞬间袭来,没好气地皱着眉往后退了退,“顾延年你属狗的?你知道不知道这很疼啊,就不能轻点咬吗?””
脸颊带着红晕,也不好意思拒绝自己那勾人的攻略对象,更不能出言训他,她只能挣开他的怀抱,一脸无辜的盯着他。
顾延年眼神带着惊慌,立即意识到他的不对,上前握住她的手心,“放心,小云诗怕的话,那我今后便不会再咬了。”
顾延年根本不懂情爱之事,只是曾在听书人口中听过,“如若是彼此之间两情相悦,一方便可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就以为她会喜欢。
“没事,延年不必多虑!”陈语诗轻轻抬起胳膊抚着他的肩,过后再小心且缓慢地抽回,生怕再扯到脖颈痕迹处的神经。
顾延年脸色渐沉,心思有些忧乱,眼尾也慢慢发红:“小云诗,不必勉强。”
她喜欢我乖乖的样子,那我便要表现出来才对。
她仰头眸色含水牵动笑意,再将面容凑到他跟前,只为安抚他的情绪,“你喜欢便随你,我不介意的。”
顾延年现如今越发难哄了,不过咬人倒是挺疼的。
她又怕他因此难过,连忙转移话题道:“时候不早了,延年不是要出去观赏月色吗?”
他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低眸扯出稍浅的笑容,“那我们走吧,小云诗。”
陈语诗挽着他的手,与他一同从后门绕到小道上,再向着目的地前进。
从后门出府,一方面是为了躲避他的父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由上次经验所得,怕再生祸端。
小道接着树林,往树林深处走便可看到散发着光亮的萤火虫,一下子就吸引了听的目光。
陈语诗呆愣在那里一会儿,便往前凑了过去,欣喜的回头看他,“顾锦将军,你看这里好多萤火虫啊。”
他并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默默的望着她,随后眸光渐暗,似乎还有些生气。
顾锦将军?!
好你个小云诗,见了萤火虫就让她忘了该如何叫一声延年吗?
陈语诗不解的回头看向他,一脸神秘地凑到他面前,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举起握成拳的双手并摊开。
萤火虫从手心浮现到眼前,注意到萤火虫的他双眼发亮,可此时他的目光却落在制造惊喜的女孩身上,并且视线未曾离开。
顾延年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真好看啊。”
她回头舔了舔唇,下意识代入萤火虫的美色,“延年是在是萤火虫?”
看来延年也很喜欢萤火虫,他现在应该就会开心些吧,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沉着一张脸。
他走上前将其揽入怀中,低眸对上那清澈的杏眼,“我是在说小云诗。”
陈语诗:“…”
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再看他,他见陈语诗红着脸没有说话,只好清咳了一声,过后才拉起她的手往湖的方向奔。
陈语诗欢喜地望着湖边的夜色,此刻湖中也少去了行船,周围便无人打扰彼时的安宁。
她站在湖边缓缓闭上眼,感受清凉的晚风吹过,勾起发丝所散出的桂花香,以及在耳边回荡的鸟声,那是不可多得的夜色。
朦胧的月色浮落在水面上,月光的流礼中倒映出她的美。
他躺在草地上仰着头看她,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之后也无心再为月色而停留。
顾延年望着此情此景,自然脱口成诗句,只愿让她细细听:“佳人仰眸笑意深,鸟声清脆入君畔,湖光静影悬心头,描容沉于月下中。”
心弦方也乱了阵脚,她眸光清澈透亮让我留恋不得。
陈语诗跟着他一起躺在,悄悄移近之间的位置,侧着脸惊喜地问道:“延年,你方才口中所念的诗句是赠予我的吗?”
没想到,顾延年的文采还真不一般呢,脱口便是一句情诗。
他故意压低声线,语气平和的应了一声:“是啊。”
顾延年偏过头看他,而她却在望着月色,眸光深情地凑到耳畔述说着心声,“小云诗,这下你总该清楚我对你的心意吧。”
她红着脸再偏过头看他,那双温热的眼眸继续向她传达爱意,结果气氛正刚好的时候,她突然来了一句,“延年,我想下周就回临安,你愿意与我一起吗?”
顾延年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想法,不过他还是会顺着她的意思,“好,我也正有此意。”
回临安是为了解决下月初的祸事,同时也可以用这个借口暂时帮他摆脱顾家主的控制,不让他再受到为难。
今晚对顾延年说想回去,实质也想诱导程霁一起回去,这样才能更好的阻止悲剧发生。
陈语诗戒备外出之时很重,常常不敢精神松懈,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总能发觉身边的脚步越发明显,可转身却无任何身影。
她的心里隐隐感觉不安,风一吹便打了冷颤,过会儿心中直发毛,便感觉事情的不对劲。
前日子时,她从睡梦惊醒便寻着窗户处的黑影,在走廊盯上行踪鬼鬼祟祟的侍卫,府中的侍卫正与程霁的随从交易,她则偷躲在角落将一切看在眼中。
程霁本就是为了追姜诗妍才远远赶向长安,现如今要她回去即可采用同样的手段。
陈语诗认为侯府的沦陷,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家主不在,才让人肆意妄为,倘若家主回去那是不是可以更好阻止事态的发展,充其量也算能间接断了根源的危害。
她听见草丛中带出轻微的动静,便料定程霁会藏于其中,心中暗喜着计划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