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个破绽正是燕枝故意暴露给深海妖王的。
这家伙不是一直躲在暗处想要找到出手的理由吗?既然如此,她索性暴露一个弱点给对方,好让对方出手。
若不是为了设这个局,引深海妖王上钩,她又怎么可能会被癞头修士击退?
她就算确实没有料到癞头修士如此莽夫,但可绝对不会被他那点力量真的击退数步,纯然就是为了故意卖个破绽给深海妖王罢了。
当的一声,当深海妖王凝聚的骨刃即将刺中燕枝身躯时,直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
他并未伤到燕枝半分,反而感觉到巨大的冲击力,就连他手中的骨刺都传来清脆的响声,随后应声破碎。
燕枝能格挡的这般及时,深海妖王又不蠢,它知道自己上当了——燕枝早就知道自己要偷袭,所以才有这般万全准备。
同时,他心底也在后悔,为什么自己会被仇恨蒙蔽,脑子想不明白,竟然跑回来报复,若是老老实实离开,是不是就不会落入这般境地?
只可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深海妖王,它并没有离开燕枝多远,恰巧又被癞头修士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影响,勾起了内心深处的仇怨,这才让他失去了理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跑回来寻燕枝复仇。
“本来我都已经忘记了你的存在了,再加上方才你主动离开,我都打算放过你了,奈何你又跑回来送死。”
燕枝的声音在深海妖王的耳畔响起。
深海妖王知道自己完了,心中的悔恨怎么也止不住——但是这种时候,悔恨也是没有用处的。
一直到燕枝将它枭首,它都没有半分抵抗的意思。
如果它在这里化作本体,那庞大的身躯即便无法奈何燕枝,至少也会对燕枝造成一定的阻碍,说不定就能够配合癞头修士将燕枝击败了——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殷昼不出手的前提下。
深海妖王如今心中已经被浓浓的悔恨和绝对的力量压制所占领,他甚至已经忘了反抗。
但也就在燕枝将深海妖王枭首的刹那,癞头修士的攻击也随之到来。
虽然这家伙彻底堕魔,意识都不再是人类,但他的智商还在,如此良机怎么可能错过。
反正他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了——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取而代之的是对燕枝与殷昼的浓浓仇恨。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燕枝与殷昼的命!
所以这一击,他燃烧了自己的精血,实力在一瞬间大幅猛涨,直逼仙人境地。
他这分明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了。
事实也如癞头修士所想一般,他的攻击奏效了。
燕枝在急速闪避的过程中,左手手背上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别看这看上去只是一小道血痕,但因为对方是堕魔修士,浑身上下都带着堕落气息,普通修士哪怕是靠近,都会被其影响;若是被伤到,自身没有强大修为镇压,要么被腐蚀而死,要么就会被魔气同化,成为堕魔修士。
燕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那伤势并不严重,伤口不大,并没有什么危险,但麻烦棘手的是她的伤口是被划破的,魔气能够顺着伤口侵蚀体内。
若是身上并无伤痕,魔气对她的影响也不会如此迅猛,但正因这一点点的小伤口,魔气就如同找到了突破口一般。
别看它只是小小一点伤口,但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酿成大乱。
不过就是这么一会儿,魔气便已经开始侵蚀她的身体,从手背上的伤口处蔓延出条条黑色的斑纹,而这黑色斑纹正在以恐怖的速度迅速向全身蔓延。
“真是大意了。”
燕枝啧声。
这魔气正顺着她的伤口,沿着血脉上行,引起丝丝拉扯皮肉经脉般的疼痛。
殷昼见她被伤,目光微微一凝,立即飞身到她身边,取出一颗丹药送入她口中。
燕枝将他指尖的丹药衔下,微微一抿,便化于口中。
其实早在先前殷昼察觉到华渊有堕魔征兆之时,他便提前准备好了这一类的丹药,就是为了防止出现燕枝被魔气所伤的情况,没想到是这时候派上用场。
这丹药恰好能够克制这类堕魔之气,当然也仅仅是针对癞头修士这一类的地阶堕魔修士有用,若是像当初那位禁忌存在那种级别的堕魔者来说,这种丹药就没有半点作用了。
殷昼见她服下丹药,便退了下去,并不打算影响战局。
这只是个小小插曲,有殷昼的丹药,这魔气并不能够伤到燕枝根本。
燕枝顷刻之间便感觉体内的疼痛消失了,丝丝魔气很快就被丹药的药性化开。
燕枝如今要面对的,还是这一场战斗。
她避开了癞头修士的攻击后,并没有急着进攻。
而一击只不过擦伤了燕枝手背,根本没有伤到燕枝根本的癞头修士也飞速倒退。
他提防着燕枝反手来伤他呢。
这癞头修士虽然堕魔,甚至连言语能力都已经消失,但是他的本能反应却大幅度提升。
他警惕地看着燕枝,发现她确实没有被自己的魔气影响,脸色变得更加晦暗。
“你不是为了力量才选择堕落吗,如今得到了力量,怎么还这么胆小,不敢与我正面一战?哎呀,真是可惜,刚刚差点就要了我的命呢。”
燕枝的话中充满了乖张的嘲讽。
她这话的语气纯然就是学殷昼的,气死人不偿命,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吼!
癞头修士果然被燕枝这嘲讽的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尸暴跳,喉咙中发出一声惊天吼声,身上的煞气无时不刻都在向外散发。
虽然他只是初级的堕魔修士,但身上的那股堕落气息依旧不弱,不然深海妖王那种级别的修士也不可能会被迷失心智,做出明知道自己打不过燕枝,还敢跑来偷袭的蠢事儿。
“看样子得抓紧把这癞头修士除去,不然让这股气息遍布整个秘境的话,到时候这里就会变成第二个死亡之海了。”
燕枝心中暗暗思忖。
她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若是这气息遍布秘境,即便不能像死亡之海那样自动衍生出强大的恶魔,但也会让这里的本土生灵发生变化,全部化作堕魔者。
而且这还只是初步的,也许是因为癞头修士心中的执念过于深重,很显然他身上逸散出的魔气极为浓厚,如果不抓紧消灭他,而其他人也没有发现这里藏匿了堕魔者的话,时间久了,这些被同化的堕魔者同样会进化。
尤其在秘境关闭后,到下一次秘境开启,这其中的时间是十分长的,而且估计也没有人对秘境之中的事情加以管束,那这里简直就是魔气泛滥的天堂。
时间一久,到时候这个秘境就会变成极为可怕的魔窟,在下一次开启的时候,整个秘境就如同张开的深渊巨口,要将下一批探秘者直接一口吞下。
只有及时将癞头修士击败,然后搜魂找到那股煞气的真正来源,这样才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
“来吧,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力量,如果你再不全力以赴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燕枝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将堕魔者当做磨炼对手,虽然会有不少提升,但弊端更大,魔气逸散的越多,受到影响的动植物也越多,而且谁不知道这些堕魔的东西究竟有多少猴戏可搞,若是真又釜底抽薪,掏出一招什么秘法,搞不好还可能会把自己也栽进去。
燕枝主动提剑而上,逼着那癞头修士来与她正面交锋。
燕枝越战越勇,癞头修士则是不断节节败退。
他也已经开始意识到,燕枝的实力绝对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她之前甚至都是有意藏拙,如今她实力全开,自己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癞头修士想到了逃。
期间有好几次他将燕枝击退,准备转身逃离,但都被一旁观战的殷昼逼回来。
也是到了这时候,这癞头修士才意识到,这个一直都在一边观战,看上去十分云淡风轻的小白脸,实力甚至比燕枝都还要深不可测。
他根本就不知道殷昼究竟是如何动作的,总之十分简单轻松就把想要全力逃跑的他拦了下来,他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燕枝在后头如同虎视眈眈的狩猎者,而殷昼便像是闲庭漫步的管理者,他不出手,只旁观,却让他牢牢地困死在这个局中,让他根本就不可能逃走。
也是到了此时,这癞头修士才终于开始后悔。
自己究竟是发了哪门子的神经,怎么想不开来对付这两个人??
这两人简直如同魔鬼一般,自己压根就不是他们的对手,现今自己被他们困在这迷局之中,就像是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一般,他就像是被燕枝与殷昼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具,丝毫没有反抗能力。
而燕枝终于在这反复的战局之中,领悟了新的剑意。
“幻剑斩!”
燕枝轻喝一声,一道剑影自太玄的白刃下斩出。
随后她掐动手诀,将剑影化作数道,在一瞬间分别向癞头修士的四肢斩去。
一连串的攻击,破开癞头修士的煞气防护罩,又挑断了他的手脚筋,不过就是眨眼一瞬的功夫罢了。
但让人燕枝没有想到的是,即便癞头修士的手脚筋被挑断,他居然还是能够行动自如,就好像他这具身体已经不再需求本身的器官来运转,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来操纵。
燕枝微微皱了皱眉头,忽然明白过来了——简单来说,就是癞头修士如今已经彻彻底底成了傀儡,而在背后有着一只手在操纵着这具傀儡,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作,那无形的大手正操控着他与自己博弈。
难道是诱使他堕魔的魔神?
但很快燕枝又推翻了这想法——如果是真的彻彻底底变成傀儡,那他如今不应该还如此具有自己的主观情绪,燕枝仍然能够从他的目光眼神之中看出他的愤怒恼恨,那明明是有自己的自我思想的。
若为傀儡,他的自我意识就该完全被抹除才对。
所以燕枝的初步判断是,癞头修士以自身意志在操纵着身躯,也就是自己将自己的身体化作傀儡,再以意志为主来操纵,这样一来,就算斩断了他的手脚,身躯仍然还是能够灵活进攻。
这癞头修士还真没蠢到家,他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玩心眼子,若非是燕枝意识到他的行为不对劲,还真有可能不知道他正在背地里打这般打算。
而至于燕枝为何多次能够杀死对方,却不这么做,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癞头修士身上带着九彩玲珑花,这东西也是燕枝的目标之一。
七彩玲珑花有一种古怪的特性,一旦受到真正致命的伤害,就会自动激活,带着他穿梭虚空远遁。
一旦真的激活了七彩玲珑花,让这家伙逃遁离开,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这座秘境面积极其广阔,而且还带着各种不确定性,可能还有很多区域都是人没搞清楚的。
如果这癞头修士找个地方躲起来,慢慢休养生息,脱到秘境强行关闭他们离开的时候,再寻办法离开,让他这么一个堕魔者出去,到时候绝对会引起更大的灾难。
而燕枝耳边似乎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神情多多少少也有了些凝重——似乎有人朝自己这边过来了,而且数量绝对不会少。
这一次大比,七十二岛一共进入了近千名修士,其中还有还低各种强大妖修,如今进入秘境历练的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尾声,在这段时间里,燕枝他们总共遇到了数十位参与大比的修士。
其中一部分修士想要杀人夺宝,当然他们毫无例外的被燕枝反杀。
还有一部分平和派系,期间还和燕枝他们一起组队过,不过后面都因为各种原因分开了,身边并没有留同伴,走的路基本也是离其他人远远的偏僻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