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了片刻之后，叶漫宁才回过神来。
大步走近林耀白，在他身后两步开外的地方停下，不敢置信地道，“耀白，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耀白投向窗外的目光，徒然变得深沉了两分，声音愈发冷冽地道，“叶漫宁，我说过，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叶漫宁浑身轻颤一下，看着林耀白那近在咫尺的宽厚的肩膀，强做镇定地道，“耀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林耀白好看的眉目，微微一眯，对于叶漫宁，他的心中，是真的希望把她当成妹妹一样来对待。
所以，林耀白压抑着胸腔中汹涌的怒火，尽量让自己不要一转身。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便伸手掐断她的脖子，只嗓音中染上一抹骇人的冷戾地道，“寄给我母亲的资料，你费了不少的心思吧。”
叶漫宁又是一惊，瞪大眼睛望着林耀白的背影。
完全没有料到，林耀白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而且，完全不动声色地便知道是她干的。
“是，那些资料是我寄的。”既然林耀白什么都知道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反正异常镇定下来，甚至是理直气壮地道，“不过，所有的资料都是事实，我没有一丝抹黑安生的。”
林耀白英俊的眉宇，微微一拧，墨染的眸底，讳莫如深。
他就是知道那些资料里的东西都是事实，所以，才没有让人阻止那些资料去到温婉舒的手里。
因为，早晚有一天，林伯阳和温婉舒会知道安生的存在。
一旦他们知道了，便定然会派人去查安生。
既然早晚一天林伯阳和温婉舒都会知道关于安生的事情，那早一点知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寄那些资料的目的是什么？”
“我……”这一刻，原本还理直气壮的叶漫宁突然词穷了，心虚了，再没了刚才的镇定自若。
不过，片刻之后，她的理智，又迅速回笼，又理直气壮地道。
“就算我不把那些资料寄给安伯母，他们早晚也会知道安生的存在，也不可能会答应你娶安生的。”
听着叶漫宁的话，林耀白倏地转身，霜染的凌厉目光，如钉子般落在叶诗的脸上。
字字清晰地道，“所以，你觉得，我只能娶你，对吗？”
叶漫宁对上林耀白凌厉的目光，突然就眉心紧蹙，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眼里，委屈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涌起。
“耀白，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安生，我又到底有哪一点配不上你？为什么我等了你这么久，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要对我这么无情？”
“既然知道我无情，就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的期望。”
叶漫宁摇头，扯着唇角笑了笑，“耀白，林伯父和林伯母是不会让你娶安生那样的女人的，你死心吧。”
林耀白看着叶漫宁唇角那么笃定的笑容，双目微眯，再次转过身去。
面向落地窗外，墨色的眸底，沉的可怕。
“那是我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
叶漫宁摇头，向前两步，伸出双手一把抓住林耀白的手臂，几乎是哀求的声音道。
“耀白，你娶我吧，娶了我，你照样可以把安生养在静宜园里，我不会反对的。”
林耀白倏地侧眸看着叶漫宁，眼里，有一道震惊划破那沉沉的暗芒，无法掩饰地溢了出来。
他完全没有料到，叶漫宁竟然会这样说。
只为了能嫁给他，她竟然可以忽视他是不是爱她，是不是在意她，是不是会陪在她的身边。
“叶漫宁，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只做一个有名无实的林太太吗？”
叶漫宁眼里的泪水，不断地涌下，紧抿着唇角，沉吟一下。
然后，用力地点头，“我不在乎，只要你娶我，其它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包括人心。
所以，结了婚后，谁又会知道，林耀白仍旧不会对她上心，不会对她好，不会爱上她呢？
林耀白闭上双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徒然间温和下来道，“漫宁，那你有没有想过，安生是不是愿意，我又是不是愿意？”
“安生会愿意的，她一定会愿意的，我去跟她说，我保证，她会愿意的。”
叶漫宁紧紧地拽着林耀白的手臂，从未有过的卑微的苦苦地哀求。
她当然相信，既然安生现在愿意无名无份的做林耀白的地下情人。
那么将来，她也一定会愿意继续无名无份的地下情人。
因为，她没有选择的资格和权力。
“够了！”林耀白猛然睁开双眼，然后一抬手，便从叶漫宁的双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
声音又恢复刚才的冷冽并且染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怒意道，“就算安生同意了，我也不可能同意。”
眯着叶漫宁，林耀白继续道，“叶漫宁，你是京城的第一名媛，是叶氏的继续人，你不是向来很骄傲很自负的嘛，怎么到了现在，你却愿意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愿意只做个挂名的林太太。”
抬手，林耀白愤怒地捏住叶漫宁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声音愈发愤怒地道。
“叶漫宁，捡起脸的骄傲和自负，做好你的第一名媛和叶氏继承人，别让我看不起你，否则，我们之间连兄妹的感情也不会再有。”
叶漫宁怔怔地看着林耀白，他的愤怒，让她害怕，他的话，更让她颤栗。
难道，在林耀白的面前，她连最后的自尊都没有了吗？
“耀白，我只是爱你，我只是……”
“出去！”叶漫宁解释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林耀白便截断了她的话，“我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叶漫宁眉心一蹙，看着绝决而无情的林耀白，这一刻，终于明白。
就算她再卑微，再低声下气，也换不了林耀白任何一点的怜惜与好感，反而只会让他更反感自己。
抬起头来，叶漫宁摸掉了脸上的泪水，做回那个让无数人羡慕嫉妒的京城第一名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