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边找药箱边给医生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
李深在客厅和房间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药箱。
而这边,林耀白已经起身,大步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受伤的手,自然而然地垂落在身侧,五个手指的指尖,有鲜艳的液体不断地滴落,可是林耀白却浑然不觉,只是大步进了浴室。
……
当林耀白裹着黑色的浴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站了一排的人,就连医院的院长,都亲自过来了。
“老板,您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朝林耀白受伤的左手看去。
他的左手,只是随意地拿了块白色的毛巾裹了一下,而那块白色的毛巾,大半早已被染成了红色。
“林先生,还是让我们的医生,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院长看到林耀白的左手,脸色也是白了两分,低着头恭敬地道。
林耀白没理会任何人,只是径直又走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前,又坐了下去,再次深陷进了沙发里。
而刚才的玻璃杯碎片和水渍及血渍,早已被清理干净。
拿过矮几上的香烟和打火机,男人,再次点烟了一根烟。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香烟,送到嘴边,狠狠地吸上一口。
白色萦绕的烟雾,从鼻腔中,袅袅而出。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抽烟的动作,可是,这一切由林耀白做起来,却透出无限的尊贵优雅。
甚至是带了几分性感,仿如一幅画卷,让人看的入神。
没有林耀白发话,所有的医生站在那里,不敢动。
李深眉头一拧,用眼神示意医生去给林耀白处理手上的伤口。
医生领会,眉头也拧了拧,一副仿佛是要冲锋陷阵的样子。
给自己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拿着药箱,走向林耀白。
这回,林耀白倒是没有拒绝,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把自己的左手配合地放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任由医生处理。
医生小心翼翼地解开林耀白手上的毛巾,看到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手掌。
就连见惯了血腥的医生,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整颗心都瞬间凉凉的,为林耀白感到心疼。
林耀白到底是不是人,伤口都成这样了,可是看他的样子,却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
脸上,任何一丝的神情都没有。
表情,除了冷,还是冷。
而不远处的李深和其他人看到林耀白的掌心,也不禁颤了颤,不约而同地拧起了眉。
两个医生跪在林耀白的旁边,极其小心地给林耀白处理着伤口。
就连呼吸,都放的极轻极轻,生怕因为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了林耀白的情绪。
给林耀白处理完伤口,两个医生已经是满头大汗。
可是林耀白却从始到终,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更别提开口说一个字,或者有任何的表情。
“林先生,您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在伤口愈合前,您最好是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院长站在一旁,极小心地提醒,“还有,如果您的时间允许的话,请您准时换药,我们会随时待命的。”
直到这时,林耀白仿佛才活了过来。
他的视线落向窗外,淡淡地颔首,然后,摆了摆手,示意所有的医生,都离开。
李深领会,将所有的医生送了出去。
“把我们所有投入颜氏新建化工厂的资金,三天之内,全部抽走。”
当李深回来后,他还没有走近,就听到林耀白比平淡更加淡漠清冷的声音响起。
李深看着陷在沙发里的高大男人,脸上,不由露出震惊来。
颜氏新建的化工厂,有接近一半的股分是林家的。
而所投入的绝大部分资金,也都出自林家。
如果林家一旦全部撤资,那么整个化工厂,必将陷入全面的瘫痪。
这样一来,损失的不止是颜家,也当然有林家的份。
“老板……”
李深想要说什么,可是,林耀白一记冰冷的眼神扫了过来,李深不禁一个寒战,立刻禁了声。
跟在林耀白身边五年多,林耀白从来都是无往不利,从不做损人不利已的事情。
可是,这次,为了安生,林耀白显然变了。
……
昏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安生终于醒了。
一睁开双眼,安生便看到唐美娜扑了过来。
满脸担忧和心疼地道,“哎哟,安生,你可醒了,这回,你可真是担心死我和你爸爸了。”
安生原本只是苍白的脸色,在听到唐美娜的话后,不由冷了几分。
然后,悄无声息地撇开了视线。
“姐姐,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一天,爸妈有多担心你,现在,你终于醒了,没事了,太好了。”
而另一边,安筱又扑了过来,遮住了安生的视线,脸上,是比唐美娜更让人恶心的殷切关怀。
“是啊,安生,这回,你真是太大意了,明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走路还这么不小心。”
唐美娜又心疼又是责备地看着安生,边说还边忍不住地叹惜。
“是啊,姐姐,你知道颜董事长和颜夫人还有姐夫多在意你肚子里的孩子嘛,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呢?”安筱也抿着嘴角,跟着唐美娜附和。
安生听着这母女俩演戏,只在心里觉得好笑又凄凉。
难道这世间的亲情,非得如此薄凉吗?
“这次啊,也不能怪安生,是展宏太大意,下楼梯的时候没有扶好安生,才会发生意外的。”
这时,徐静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来到病床边坐下,握住安生的手。
虽然有疼惜,可是,疼惜也还是带着对安生的关怀的。
“安生,你和展宏都还年轻,只要把身体养好,多的是机会,别难过,啊!”
安生看着徐静怡,眼里,莫名地就氤氲起一层淡淡的雾气来。
三个人,一个是她五岁时就嫁给她的父亲的继母,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另一个,是她才嫁进家门一年,甚至是都没有好好相处过的婆婆。
可是,唯一拿真心对她的人,却只有婆婆一个人。
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抑制不住地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