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一听,脸上的震惊掩饰不住。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什么?”送进贼窝?这九殿下莫不是糊涂了?山贼蛮横无理,不听人话。他这样进去不就是送死吗?
可是看景离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江大人真的是欲哭无泪。若是让皇帝知道是他亲手将最宠爱的皇子送进了贼窝,那他的下场不是一样,只有死吗?
“殿下三思啊,贼窝凶险,你尊贵之躯,怎可只身进入?”
景离懒得听他说的那些废话,直接道:“江大人难道更喜欢方才那些话传到我父皇耳中?”既然他敢只身进入贼窝,那便是做好了准备。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江大人顿时缄口不言,权衡再三,终是开口道:“殿下,兹事体大,若是您进了贼窝,下官没有把握护殿下周全啊。”若是九殿下死在贼窝里,皇帝会放过他吗?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本殿下要入贼窝一事,也不可泄露出去。”景离沉声道。
“这……五殿下和皇子妃娘娘也不能透漏吗?”江大人有些疑惑,不知道景离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提到景流和安闲歌,景离脸色一变,低沉道:“你说呢?”
江大人看见他的脸色,立刻知道他的意思,于是道:“下官保证只字不提。”
景离闻言,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路过那堆纸屑的时候,脚步一顿,道:“将你这堆废纸处理干净,本殿下明日便要进去。”
江大人连连点头,保证道:“是是是,下官尽力而为。”
景离抬起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而江大人似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如同一滩烂泥般坐在地上。擦了擦方才流出来的冷汗。才发现,他身上到处都被冷汗湿透了。
景离出了前厅,身影一闪。便到了府中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修长的身影站在杂草丛中,显得格外英姿挺拔。
须臾,便有穿着一身黑衣的一男一女跪在他的身后,脸色严峻的齐声道:“属下见过主子。”
听到身后的动静,景离缓缓转过身去,低眸倪望着下跪的一男一女。缓缓启唇道:“起吧。”
二人闻言,站起身来。却还是以一副极其恭敬的姿态低着头。其中那位男子开口道:“主子,我同破雨已经确定,东西就在那里。”
景离听到这话,眸底闪过一丝亮光,脸色也有些微微的变化。缓缓勾唇道:“你们二人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我吧。”
“主子,万事小心。“男子提醒罢,又道:“属下已经将那里的地形和局势摸清楚,绘出了图,请主子过目。”说完,看向一旁的破雨。破雨会意,将地形图拿了出来,恭敬的递给景离。
景离伸手接过,紫眸在上面粗略的扫了几眼,便直接收入怀中。道:“这徐州,也该变天了。”他缓缓吐出这几个字,隐晦不明。
破风破雨闻言,识趣的退下。他们相信景离的能力,所以从来不会为他担忧。同样的,景离也相信他们的能力,将他们丢在徐州之地三年了。
……
安闲歌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意识缓缓恢复过来。睁开眼睛粗略一看,房间里空荡荡的。浓重的药味充斥着她的鼻息,她生出几分不适应来。见景离不在这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到了徐州境内,景离就会有忙不完的事情。暂时不会跑来打扰自己养伤的。
她静神凝思,她发现徐州境内果然同外界传闻一般,寸草不生,土地贫瘠,街道上尽显荒凉之色。但是这江大人的府邸却奢华不已,应有尽有。这么明显的区别若是看不出来,她就白活了。
不过,这些都是景离的事情,她不需要操心。她来这里也是有正事的。红月上次所说的沉寂在这里的那批兵,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引他们现身呢?
正想着,她竟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才发觉她好像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于是,本来只有一点饿,后来越来越饿。
她低头看了一眼包扎得很好的伤口,试着动了动。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她不禁有些诧异。这女大夫倒是有几分厉害,给她上的什么药?
她坐起身的时候,红月便到了门口。手上正拿着一个装着饭菜的托盘。
她看见安闲歌醒来,脚步加快,将饭菜放在桌上,过去扶起她。
“主子,有些话红月不知当讲不当讲。”红月敛着眸,语气有几分冷。
安闲歌知道红月要说什么,她任由红月搀扶着走到桌前,坐了下去。“不当讲便不要说了吧。”红月肯定也知晓是她自己亲手撕开已经结痂的伤口,使伤口二次受伤。
她轻轻的抬起筷子,夹了菜,慢慢咀嚼。
红月抬眸看她,眸底尽是心疼,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若是将军还在,大公子还在,主子何苦要受这种委屈。主子的做法和在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安闲歌才吃罢饭,门口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宋茵换了一身粉红色的衣裙,笑魇如花的站在门口。
安闲歌微微抬眼,并不言语。她似乎觉得这宋茵多了几分女人的风情,少了前些天的那些清纯。
宋茵见安闲歌不说话,便勾唇浅笑,道:“皇子妃姐姐,身体无碍了吗?”
听见她的称呼,安闲歌便毫不留情道:“宋姑娘这声‘姐姐’怕是叫早了吧?殿下似乎还未收你入府。”
宋茵闻言,脸上一闪而逝一抹难堪。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道:“迟早的事,不是吗?”说着,她脚步动了动,走了进去。
她的目光落在安闲歌身后那张床榻上,意思不言而喻。今日,她也是曾和景离在那上面躺过的。
安闲歌看见这样的宋茵,不禁想起在府门口马儿突然发疯一事。无缘无故的又不受刺激,好端端的马怎么会发疯呢?安闲歌绝对不相信这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