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惹祸
【先磕为敬!】
***
便签纸再往下,端正放着小笼包和豆浆,还有他最爱喝的酸奶。
江茶对着一桌的早餐拍个了照片,顺手打开微博,图片才传上去,就想起熊封似乎嘱咐他最近不要在上面瞎蹦跶。
江茶嘴一咧,退出去重新打开了ins。
【关心撞车的下场就是我一早要吃三份早餐。】
【图片】
江茶编辑完,又想起他们现在正处在营业期,就连谢老师都这么不遗余力,他也不好拖后腿不是?
于是伸手拨开其他两个袋子,对着这个纸袋和便签纸又单独来了一张。
那两个字占了C位,拿去做字迹鉴定都清楚无比。
发上去五分钟,江茶拆开被挨热的酸奶喝了几口,突然反应过来,他这照片似乎拍的有点儿明显,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谢一纹的手笔。
这趟营业,好像有点儿过头了。
他有些懊恼的脑子一热,将图片删了,然后,他用比刚刚更快的速度再次后悔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删了还不如不删。
江茶叹了口气,他似乎,又闯祸了。
胡仙一路跌跌撞撞闯进门来的时候,江茶已经抱着手机刷了好久的帖子。
果然他的担心十分精准的应验了,便签纸上的字被认了出来,并得到了很多谢一纹唯粉的认领。然后纹江超话再次猛地涌入了一大批人,差不多条条帖子都是在说这件事。
那些营销号还不忘添油加醋的在一边添一把火。
如果他当时没手贱删掉那张图,倒也是好解释。毕竟现在两个人在一个组拍戏,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进组快小半个月了,关系拉进也很正常。
送饭而已,又不是戒指玫瑰花。
可问题是,他把那张照片给删了,让人忍不住不得不过分解读一下。
胡仙张牙舞爪的冲着江茶比划,用口型给他喊着话:祖宗!熊哥冲过来了!
没等江茶回应,熊封已经一阵风儿似的刮了进来,轻便的和他身形有些不相符。胡仙抬头望天—花板,十分义气的退到了一旁,把他江哥一个人扔在了主战场上。
屋子里开始弥散着一股子低气压,熊封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瞥见了那张便签纸本纸。他伸手捏过来看了两眼,依旧没说话。
他冷静的不大正常,江茶有点儿毛,往一边儿挪了挪,给胡仙打着眼色。
无奈胡仙正专心致志的扣手,没看见他老板快歇菜了的脸。
“不让你发微博,你就发ins,发就发了,你还单独拎出来发。觉得不对还给删了,你挺聪明啊。”熊封将纸放下,突然换了个话题,“谢老师送过来的?”
江茶点点头,又摇摇头:“陈路拿来的,这字,他写的。”
熊封看着摊开的剧本,翻了两页:“你觉得不对,为什么不把其余两份都单独拍了补上去,非要删了呢?怎么现在反倒犯起了这种低级错误?”熊封偏头看向江茶,又看了看他还瘸着的脚,“你这伤了脚怎么把脑子也给带没了?”
江茶一噎,闭嘴没辩解。
“熊哥,现在都在说这字的事儿,我再发些什么解释一下,是不是显得很刻意?”江茶试探着问。
熊封:“你也知道刻意?”
“不然谢老师——”江茶攥了攥手机。
熊封:“你发的ins,你惹得祸,干人家谢老师什么事?”
“这不是营业期吗,我本来想着他正好送了饭过来……之前你嘱咐我别发微博,所以才发的ins……”江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哈,你真听话。”熊封一张脸有些抽抽。
“那现在怎么办?”江茶有些垂头丧气。
“晚上一块儿吃个饭,拍几张照片,谢老师那边会发。”熊封站起来,扬了扬巴掌,“你要是再敢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就拍死你!”
“不敢了!”江茶往后一躲,慢了一拍,被熊封的巴掌招呼了个正好,才理顺的头发又被当成狗头揉了个乱七八糟。
他的头发又软又密,揉起来手感很好,旁边有贼心没贼胆的胡仙总算不抬头看屋顶了,转而盯着熊封的手一脸羡慕。
因为江茶腿脚不利索,他一早就到了房间里等着,同组的人七七八八到了不少,都非常有思想觉悟的没坐江茶两侧的椅子,那两把椅子便一直空着。
最后一波下戏,导演连同编剧和制片也一并跟着过来了。顾危和谢一纹走在了前面,他们只换了衣裳,妆发还没卸,混在里头晚到的钟若渝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丫头知道一会儿得拍照,在楼上兢兢业业撸了个妆,这会儿才紧赶慢赶的跑下来。
她在剧里饰演江茶的四妹妹,两个人本来也就差了两岁,很说的来,这会儿一进来就直奔着江茶而去。
只是她那手才搭在江茶旁边的椅子上,就被顾危一屁股抢先坐下占了位置。这不要脸的还抬头冲人家小姑娘乐:“小妹坐那边儿!拍了一天戏累的脚走不动了~”
钟若渝翻了个白眼,从他身后绕过去,打算坐在江茶左边,可这回拉椅子的手比顾危还快,一件外套直接搭在了椅背上,吓的她的手一退,失了先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谢一纹已经坐下了。
“不好意思啊钟老师,不然你坐这边?”谢一纹像是才发现钟若渝也要往这里坐,一脸诧异的表示了抱歉,并伸手要去拽旁边的椅子。
只是屁股依旧纹丝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一点儿因为不好意思而想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钟若渝干笑了两声,连忙摆手又原路退了回去:“不用了不用了谢老师,您坐您坐,我坐这边儿,挨着顾哥就行。”
谢一纹点点头,那还没碰到椅子的手唰的收了回来,整理起了衣裳。
钟若渝:“……”
江茶:“……”
顾危:“……”
钟若渝和谢一纹没什么戏份,就算有也基本都是江茶在和他对戏。如果说江茶和他是不熟,那钟若渝和他就是非常不熟,特别不熟。
她宁可跟顾危坐一起,听着这人不着四六的不住叨叨叨,也不要挨着谢一纹挨冻。
钟若渝转头回来,在顾危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歪着身子一只手拄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眼睛来回瞟着这三个人。
江茶和顾危在说话,谢一纹坐在那看手机,但她总觉得,好像不止看手机这么简单。
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儿奇怪。
“看什么呢?”江茶伸手在钟若渝眼前晃了晃,把一瓶开好的酸奶递了过来。
“还有你刚才怎么回事?不是都说了别叫顾哥吗,多难听啊!”顾危一脸嫌弃的摆摆手。
钟若渝叼着酸奶灌了半瓶,送了个白眼给顾危:“你说你这名字,怎么这么二百五啊,叫你顾哥吧,听着像个搜索软件,叫你危哥吧,又这么壮阳。那你说,让人怎么叫你!”
“噗哈哈哈哈哈!!!”江茶没憋住,笑得花枝乱颤,一个不留神把脚撞在了桌柱上,登时又疼的呲牙咧嘴,就着先前笑出来的眼泪,活像个神经病。
顾危冷哼一声,指着江茶对钟若渝说:“看见没,这就是下场,恶意嘲讽陛下,报应都是飙车来的。”
钟若渝赶紧给他夹了只蟹求他住嘴:“行行好,陛下,你快用膳吧。”
江茶弯腰揉着脚,脑袋搭在桌子上,斜眼看着顾危,余光却能瞄到另一边的谢一纹。他正跟导演聊着什么,似乎是在说今天这几场戏。
从早上那写着两个字的早餐到现在,谢一纹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不过想来也是,至多便是脚怎么样了,或者今天的戏如何如何,他们俩正儿八经坐在一起,确实没话聊。
昨天他能开口说那么多,已经很出乎他意料了,怕是将往后几天他不在片场的话都说出来了。
江茶晃晃脑袋不再想他,直起身子伸手去夹蟹。
这阵子他确实有点儿不顺,又是被黑又是受伤,再加上进了组拍戏,将上个月才养回来的那点儿肉都消磨干净了。
被半长的头发一挡,显得下巴有些尖的骇人。
筷子快准狠的夹住了一只蟹,只是还没夹稳,就被伸过来的另一双筷子劫了胡。江茶眼睁睁的看着那蟹不偏不倚进了谢一纹的盘子。
他没多想,以为谢一纹刚巧也想吃。抢了就抢了,反正这么多,也不差这一个。筷子一动,又向着另一只伸了过去。
可这一回谢一纹动作更快,还没等他夹上就把他的筷子压住了,空着的那只手轻轻一转,那盘蟹就随着江茶的视线越走越远。
那头儿的几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说着话就把盘子分空了,看得江茶瞠目结舌。
这他娘的是走的什么背运?水逆也不带这么逆的吧?!
他撂下筷子,回头看向谢一纹。
“谢老师,你这是干嘛?”江茶面露不快,干饭王唯一的快乐就是干饭,现在居然有人在阻止他的快乐!
“脚扭了最好忌生冷,忌海鲜,以免和药物相冲。”谢一纹没看他,正慢条斯理的剥着手上的 蟹。
江茶弯着嘴角假笑:“那真是谢谢——谢老师了。但我没吃药,大夫说养几天就差不多了,不用吃药。”
谢一纹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转过头来看他:“既然如此,那这个赔给你。”
旁边还没从一堆蟹壳里挣脱出来的顾危看见被挪到江茶盘子里的蟹,擦干净手,忍着抽动的眼角拿出手机,切换小号,点进了纹江超话。
【谢一茶】:欲盖弥彰,必有大糖。
PS:爱情往往就是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开始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