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乔岁
【我们乔大小姐,人美心善,等着她开口叫嫂子就行了~(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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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的很大,江茶的眼睛很红,他看着马上的谢一纹,自动把二者带入了戏中剧情里。
顿时,那个和他无关紧要的人有了血肉,他的情感有了归处。那些熟记于心的台词不用再特意去想去思索,几乎是脱口而出。
顺着倾泻而出的巨大悲恸,江茶仰着头看着马上的男人,几乎要混淆了谢一纹和周寻意。
“咔!漂亮!太漂亮了!来来来,过来看看,这是你之前拍的那一场,这是今天拍的,简直是不能同日而语!就说拍戏这方面,你跟谢老师能学的可太多了。还有你们这得天独厚的感情基础和默契度,但凡差了一点儿,也出不来这效果。”王晖不住的点头,自发的把脸挤成了一个赞,表达了对江茶的赞许。
这场戏是重头戏,对整部戏来说很重要,当得知要重拍的时候,江茶先是有些错愕,然后就明白了王晖的心思。
看着自己同样一场戏的两下对比,江茶还没从巨大的情绪起伏中缓过神儿来。
谢一纹搭着他的肩给他把哭花了的脸用热毛巾擦了擦,江茶转头,眼里的珠光蒙雾还在,看见谢一纹,忍不住想起刚才的剧情,‘哗啦’,脸又湿了。
旁边等着给江茶补妆的沈芳看着谢一纹给江茶擦脸愣了愣,又不好提醒谢大佬他们等会儿还有一点儿要拍,实在没必要现在就给妆擦了。
况且这狗粮实在是太噎人了,现在的小情侣都不避讳一下身边还这么多人的吗?
沈芳摇摇头,自告奋勇去给他们涮热水,抢了谢一纹手里的毛巾就跑了,让递毛巾给陈路的谢一纹递了个寂寞,让紧赶两步上来接毛巾的陈路接了个寂寞。
一说杀青,到现在已经有不少人都杀青离开了,除了顾危这厮还在,不但在还坚持到底,而且最后的戏份几乎都跟他们是合在一起的。
真是戏里戏外,好一个烁烁放光明的巨型电灯泡。
而电灯泡本人则明确的表示,对于他们这种不要脸的片场秀恩爱行为,电灯泡是起不到丝毫作用的,只能化身无情的吃狗粮机器,被迫看他们你侬我侬,浓情蜜意。
可惜甜甜的剧情都被王晖排到前面的了,越往后越虐,越往后越需要情绪到位。
笑好拍,哭就不太容易了,因此江茶近几天的戏份不是哭丧着脸,就是哭的快断了气。许子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这么多,害他一连哭了几天,眼泪都要哭干了。
好在有谢一纹这个人形充电宝,一键清空阴霾,转换好心情!
不过今天,这个充电宝似乎电量不足,频频接打电话,冷着一张脸站在一边儿,仿佛自带结界。
外面三伏天,里面冬月寒。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嘴角都掉线了。”江茶洗完脸凑过来,刚哭完的眼兔子似的发着红,又被他擦的顺着眼尾延伸出去好大一块,看着就怪可怜的。
谢一纹挂了电话,转头就看见这样的江茶,当即成了川剧变脸,那层冷冰似的壳子倏地碎了,目光疏开阴霾,尽可能还了江茶一个晴天。
江茶伸手在他嘴角戳了戳:“我们睿王殿下这是怎么了?快杀青了舍不得?不能啊,又不是林妹妹,看着花就多愁善感了。难不成是又出了什么纰漏?咱们这两天也没挂热搜吧,都安安稳稳的。”
谢一纹眼睫下遮住的一小片阴影扬了扬,曝在了阳光下,他伸手掐了掐江茶的脸:“乔岁回国了。”
乔岁其人,乔玉行的亲妹子,时龄二十八岁的少女一枚,因为三个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所以乔大小姐这辈子就只有两件事可做,一是帮着她哥在英国看着公司,二是嫁给谢一纹。
一是捎带手,二是主要目标。
乔岁想的很明白,谢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又一脑袋扎进了娱乐圈,往后家里那一摊子又不能找个外人接手。
如果她嫁给谢一纹,那正好,这俩在娱乐圈混,公司她正好一手全揽了。
只不过,愿望终归只是愿望,既是愿望,就有实现的了和实现不了两种可能性。
乔大小姐眼高手低,自诩跟谢一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嫁给他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只能有这一种既定结局,完全没想过,有一天她的一纹哥哥会给她找一位男嫂子。
“谢一纹!你说!乔岁、嗝!乔岁为什么突然要回来!你们、你们俩到底什么鬼?一个、个唐依斐还不够,这还、这还有一个乔岁!我就、就知道、知道他——”江茶跟顾危跑出去喝了酒,胡仙把他从顾危手里接过来的时候,差点儿被他压趴下。
“谢老师不在,江哥,我是大仙儿啊!你先、你先站住。”胡仙有些招架不住喝醉的江茶,这厮又铁了心撒泼打诨不好好走,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
“得!人给你送到了啊,那什么,我就先回了!”顾危摸摸后脑勺,眨眨眼当了甩手掌柜,在胡仙反应过来之前,刷卡进门,不见了人影。
胡仙刚把江茶杵住,伸手要去拽顾危,不成想一个‘哎’字刚出口,江茶就顺着墙要往地上倒。胡仙为了不让他江哥把尾巴骨坐断,只能收回了去拽顾危的手,回过头全力扶住江茶,把他挤在了自己和墙之间。
“谢老师,快下来救命吧!我快撑不住了!”胡仙颤巍巍把手机放回去,等着谢一纹下来救命。
“不是说跟顾危出去了,怎么喝成这样?”谢一纹歪了歪头示意胡仙躲一躲,他捞着江茶的背和腿弯,直接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顾老师把他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胡仙掏卡开门,跟在谢一纹身后钻了进去,自动把江茶头先说的那些话给掐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家常争端还是留给他们两个人自行解决吧!
机智的胡仙见江茶这里不用他操心,愉快的回房间找陈路打游戏去了。
谢一纹把江茶放在沙发上,看着东倒西歪宛如一滩烂泥的江祖宗,叹了口气,自觉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
不知道这回是不是比上回喝的多,江茶摊在沙发上有些沉默寡言,似乎醉的厉害,眼睛里浑浊一片,没有聚焦,好像成了谢一纹手底下任由他摆布的高仿真人布偶娃娃。
这布娃娃眼睛眨啊眨,眨的谢一纹有些心猿意马。
“怎么喝了这么多?因为乔岁?”谢一纹一针见血,把布娃娃给扎漏了气。
江茶没骨头似的往谢一纹怀里倒,刚擦完还湿的脸压在了谢一纹肩头,压出了几点水渍。
然后突然后仰坐直了身子,一伸手把谢一纹推开了。
乔岁这个关键词后知后觉才顺着江茶的耳朵围着脚后跟绕了一圈儿回到大脑,彼时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复读机的开关,把江茶之前在门外跟胡仙重复的那一溜够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话在之前几个小时里,顾危都快听的耳朵生茧子了。
“所以这个乔岁到底为什么要过来!”江茶有些累,遂闭上眼和谢一纹据理力争。
“看见了之前的热搜,我拦了,乔玉行拦了,其他人能拦的也拦了,但是拦不住,非要过来。”谢一纹起身倒了杯水,又化开一勺蜂蜜,递到江茶嘴边,看着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小半杯,才撂下放在一边儿。
江茶喝醉了就这一点儿好,听不听劝的不要紧,耍不耍酒疯的也不要紧,只要是涉及到吃喝,那完全没有问题,这时候的江茶就跟猪一样好养活,给什么都吃,给什么都喝。
“乔岁,唐依斐,谢一纹你真厉害!”江茶晃晃悠悠的凑过来,勉强睁开眼睛瞪着谢一纹:“说!还有没有别人了!”
谢一纹伸手将毛巾整个罩在了他脸上:“祖宗,家里庙小,就能供得起你这一位。况且我爸妈都知道你了,那丫头这趟过来,权当她看未来嫂子就是了。她比你还大四岁,这波你血赚。”
“真的?”江茶把毛巾从脸上揭下来,扔去了谢一纹脸上。小崽子睚眦必报,绝不吃亏。
“真的。”谢一纹拿着毛巾又去拧了一把热水,才回头就撞见了踉踉跄跄追过来的江茶。
江祖宗站不稳,炮仗似的炸进了谢一纹怀里。
“真是没想到,他们抢来抢去的香饽饽,众多女演员——”江茶打了个嗝,觉得不太全面,又作了补充,“或者部分男演员肖想不着的人,居然被我捡着了,这波确实血赚。”
谢一纹把手里的热毛巾展开,贴在了江茶脸上,鬼使神差的,像上次一眼,他往上拽了拽毛巾,江茶泛红的鼻尖和唇就露了出来。
呼吸之间热气交错,江茶眼前一片漆黑,他还在兀自说着什么,谢一纹已经听不见了,他就着突然涌起的心跳声,栖身凑了过去。
若论肖想,面前这位也是他谢一纹肖想的人。
留在身边,放在心上。
忘了多长时间,直到江茶有些上不来气,谢一纹才重新放开他。
重获了自由和空气的江茶拿掉了蒙着眼的毛巾,不受宠的毛巾立刻飞去了桌子上,堪堪挂住了一半,没掉在地上。
江茶借着酒劲猛地一跳,成功挂在了谢一纹身上,他迷离着眼俯视着那双眼睛,蜻蜓点水亲在了谢一纹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