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久的黎渺，才低不可闻地吐出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她跟他说对不起？换句话说，就是她根本就没有他想的那些理由？他还在脑海里掂量过，是不是因为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伤害了她，是不是从头到尾错误都在他身上，可是现在，她居然跟他说对不起？这算是什么？
“黎渺！”他暴怒一声，“你说什么！”
被他一吼，黎渺凝在眼眶的泪跌落了下来。
她在心底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忍住，既然她决定了这样一个结果她就要坚持下去，不能让自己回头，不然她一定会后悔的。
然而她的沉默在严彬眼中却被认为是另一种态度。一瞬间，他理解了什么：“是你根本就没想要他？”
她继续的沉默，代表他没说错。
“黎渺，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当初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怒火烧掉了理智，他一拳狠狠击向墙面。
“呯” 的一声巨响，让她一颤。
她甚至有些惊恐的看着他流血不止手背。
“你为什么不说话！”黎渺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严彬，那样的怒气，仿佛一刹那就会失控掐死她。
“我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她紧抿着唇，不发出声音。
“说话啊！”他暴喝一声。
她的手紧紧地握成一个拳，指尖插到手掌心里，明明那么疼，却不及胸口的一半。
看着他的神情，黎渺心痛万分，纠缠的十指越攥越紧。
“黎渺，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他凛然冷迫的气息和话语，如针刺般向她扎来。
所以，这是她的报应吗？
她咬唇，泪水湿了满脸。
“严彬，我们已经离婚了。”
风从未关上的窗子里吹进来，那细小的话语被风吹乱，好像不是她的声音。
他眸中的温度一点一滴褪去，直到再也没有任何情绪。
他看着她，那么的陌生，冰冷。
那一刻严彬好像知道了什么是心如死灰，好像一盆冰水从头顶一直浇到到了脚底，连心口都是凉的。他的语气随着心情的变化慢慢强硬起来有些讽刺。
“好，如你所愿。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冷风刺骨。
她的心，好像碎了。
“为什么不和他说出事情的真相？”程旭从角落里走出来用温暖的手臂，抱住了摇摇欲坠的纤细瘦弱的身子。
原来当黎渺走进手术室时，本来很坚决的态度，突然间变得犹豫起来，她能很清楚的听到隔壁手术室里，传来的女人的痛苦的叫声，黎渺很快就想到了还在肚子里的孩子，马上他就要被搅的血肉模糊的离开这个世界。
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大片的血红色，只能听见一个孩子哭泣的声音，他抱着黎渺大声的控诉着：“妈妈！为什么不要我！”那个凄厉的声音就像魔咒一样的在黎渺的脑海里回荡着。
她甚至想捂着耳朵驱除这一切，直到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进来，眼神冰冷的看着黎渺说道：“把裤子脱下来。”
黎渺忽然抬起头看着那个医生，然后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对着医生说道：“医生，我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