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彬给机场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也跟着黎渺走进了头等舱的VIP候机厅里。
黎渺单独坐在一边,离严彬很远。
当服务小姐走过去的时候,严彬痛恨他该死的听力,黎渺没有要她平常喝的茶,而是要了一杯热牛奶,一个人坐着慢慢的小口的喝着。
和他待在一起,呼吸道同样的呼吸,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看他。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礼貌,那么客气,表现的对他——似乎完全陌生了一样。
难道真的像莎士比亚说过的那样:“分开后,不可以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不可以做敌人,因为彼此伤害过。”
而恰恰,这个时候,VIP休息区里,播放的音乐,实在是太应景了。
是一首老歌,叫《梦醒时分》——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
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尝尽了生活的苦,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
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严彬甚至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黎渺,因为听到这首歌后,拿着杯子的手指攥的发白。
说的太对了,他和她何尝不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犯下了不该犯下的错,受尽了苦难,最后,却万分沮丧,一无所有。
这时程旭匆匆忙忙的走进了候机厅,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黎渺不远处的严彬,虽然有疑惑不解,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问,选择坐在了黎渺的身边,一直萦绕在黎渺和严彬两人身边的忧伤的气愤,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这样静默无言,直到机场播放了航班信息——
“飞往D城的CA5791号航班将于三十分钟后起飞,请乘客在30号登机口登机。”
D城?她要走了?
严彬再也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恰好,也看着她带着随身的小包,从座位上站起来。
看着他,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微光,却依然什么都没有说。
相顾无言。
这一刻,严彬有一种冲动,这种感觉极为强烈,他想冲上前去紧紧的抱住她,求她留下来,他们重新开始,他不再执着于她爱的到底是谁了,只要她能留在自己的身边,什么都可以。
可是,张开口,他却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尊严让他止步于此,绝对迈不出第二步。
黎渺,同样看着他,看了很久。
直到机场播报完登机信息,又开始播放刚刚的歌曲。
她要走,也许这辈子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又也许再见面也只能当做一个陌生人。
可是现在她真的很留恋他。
半天,她只说了一句,很轻很轻:“我有了你的孩子,我爱你——”
这几个字,淹没在机场里播放的乐曲里。严彬什么都没有听见。
黎渺只是看到他有些迷惑的眼神。
而在一旁的程旭却听得清清楚楚,他脸色惨白但是还在那里强装镇定。
黎渺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毫不留恋的转身,和程旭走向30号登记口。
严彬看到她的身体没入了万丈光芒的一刻,很想招手,很想大喊,很想把她留下来!
但是,他最后,伸出手,张开嘴,却还是——
什么都没有说
长长的通道口,她单薄的身影,飘然没入漫天的光芒之中。
他才张开薄薄的嘴唇,轻声的说道:“渺渺,我们的缘分也许就到这里了。”
就如同外面的风一样,很快的就消失在诺大的机场候机厅里。
这一幕,成为他之后许多年最为深刻的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