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好！唱得好！”
“唱得太好了！”邹牧云收势，换成正常的站姿，不卑不亢，面带笑容的站在五位考官面前。
“谢谢各位！”邹牧云一鞠躬。
仿佛此刻，他不是在考场上，而是在国家戏剧大舞台上。
“哎呀，这么好的孩子，我们越剧团，和黄梅戏团，这两年都没遇到过啊！”
两位考官，互相对视，调侃。
丹剧团人丁单薄，历史渊源也不够深厚，不过是建国以来才形成的地方新剧种。
丹剧团的教学体系和专业项目，也不是独具特色。
很多都是借鉴了其他大剧种的。
如今，丹剧团的考核，上级领导的意思，也是请来大剧种的老师，前来把关，所以，才有了如今这种局面。
可是，前面三届的考生，有好些个，其实，到最后，都是被其他大剧团挖走的。
梅峰数次为此找领导反应考核的问题，可是领导却不以为然，表示若是丹剧有魅力，自然是不会造成人才流失的，云阳不能地方保护主义，狭隘的阻止人才流动。
为此，梅峰也很是心痛。
留不住人怪谁呢！
此刻，邹牧云虽然不是梅峰心属的好学员，但是，他确实优秀。
若是能为丹剧团注入新生力量，那也是大好事，只可惜，看目前的状态，只怕是又是空欢喜一场。
“下一个！十五号。”
邹牧云下台，与韩潮，擦身而过。
一个温润谦卑，一个桀骜不驯，梅峰真是觉得不够眼看。
“请试唱这段。”
考官将一张纸，递上去，上面写着考生需要试唱的选段。
选段很多，但是，考前，都会给出主要范围，让考生将这几十段试唱选段都练熟。
而上了考场，那就是盲选，打乱顺序，抓阄一样。
韩潮拿到的，是黄梅戏经典唱段，《卖油郎》。
韩潮一愣，随即笑了。
一直担心，自己要唱女声，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拿到的就是男声，而且还是最熟悉，最经典的唱段。
考试的运气，似乎又朝自己这边倾斜了。
“这位考生，请准备。”
韩潮点头，稍微酝酿，便很快进入状态。
“耳听谯楼一更梆。”
“烟花院困住了秦重卖油郎。”
“花魁酒醉牙床上。”
“素清袍原来清清爽爽。”
“却如今，难卧雕花绣床。”
“无奈我悲肠等待。”
“耳听谯楼二更梆。”
”二更二纱窗外，明月光华
青花瓷盖碗暖茶。
不知不觉又走了凄凉。
明眸锦绣樱桃口
姑娘醒来好梳妆。
我欲起身，却总是来去离殇。
三更三，月斜柳梢未央。
俏姑娘，酒醉卧青帐。
珠翠满神，面华光。
藕臂宛如描画秧。
再叫一声，那姑娘，且听小生细说衷肠。
长街口，放下了挑担两筐，
花重金上楼看，仔细打量。
姑娘你，秋波婉转神仙态
婀娜身姿乔女妆，
看得我油郎心中春波荡漾。
汝为何命途遭殃，倚楼送客，流落烟花巷。
卿本佳人，奈何陷入泥淖塘。
双眉紧锁，愁容涤荡。
宛如那芙蓉泣哀伤。
雨打芭蕉，寒夜无恙。
这愁苦如何难解，
只待你对我开怀把心敞。
唤一声，姑娘啊。
我油郎岂不知春闺愁绪你百般曲折心肠。”
一段下来，唱腔，节奏，用气，咬字，转音，气音，台步，眼神，情绪，动作……
众人都看呆在那里。
韩潮默默的收起姿势，等着诸位考官的评价。
“这位同学……”考官的声音有些嘶哑，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
“你学戏多少年了？”
韩潮挑眉一笑，“嗯，大概三个月不到！”
“噗！”
其中，以为年纪略大的考官，正打算喝茶，却一口水喷了出来。
“啪啪啪！”这次，带头鼓掌的，不是别人，是梅峰。
“好！”
梅峰喊了一嗓子，看韩潮的眼中，射出无数精芒。
“好好！”紧接着，韩潮身后，接二连三的想起乐器班考生的喝彩声。
韩潮微笑。
而此刻，邹牧云站在门前，看着韩潮的侧影，脸上的表情却讳莫如深。
考台上，五位考官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这位同学，你真的只学了三个月？”
“嗯！”韩潮笑，“我之前，是外行。”
“能否告诉我们，你之前，是学什么专业的？”
“声乐？”
“不！”韩潮摇头，“我之前，什么都没学，只是一个高四补习班的混子，我专门在人家丧礼上，唱孝子！”
一句话，在场的所有考官都呆在那里。
“如果我这次考不上，我想，我还会回去唱孝子的。”
韩潮笑得雅痞雅痞的。
各位考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呢，纷纷在评分卷上，写上了分数。
韩潮接过来评分卷，缓步走出来，看到邹牧云还站在门前，而梅峰则是满脸的惊喜。
梅峰凑过来，看一眼，韩潮手里的卷子分数。
“哇，厉害啊！”
“我听说，丹剧团的最高分记录，是三个五分，两个四分啊！”
“兄台，你居然是五个五分啊！”
“这是试唱满分啊！”
“是么？”韩潮还是那副笑容，“我没了解过历史哈！”
梅峰道，“他们说的那个三个五分的，就是我当初的考试成绩。”
众人大惊，纷纷看向梅峰。
没有来丹剧团，自然是不认识梅峰本人的，但是他当年的光荣事迹，可是在云阳戏剧节传为佳话的。
“你超越了我！”
梅峰拍了拍韩潮的肩膀。
只是他们不知道，韩潮超越的，不止梅峰，还有站在一旁的邹牧云。
此刻邹牧云捏紧了自己手里的分数卷。
邹牧云的分数卷上，是四个五分，一个四分……
“好了，还有最后一场，今天的考核就结束了。”
“你前面的练耳部分，分数不行，只有五个三分，那就是十五分，而后面，五个五分，那就是二十五分，加起来，只有四十分。”
“我看了老师们提交上来的分数单。”
“目前，分数最高的，已经达到了四十六分了。”
“你这差距不大，但是也不小，你要知道，一分，可能隔了好些个人。”
“嗯，我知道了，反正，我尽力吧。”
韩潮依旧是笑眯眯的，朝第三个教室走去。
那里，是第一场考核的最后一项，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