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听到江灵歌这样说,顿时高兴起来,抓着旁边男人的衣袍说道:“家主,你听,我真的没推她!”
夜靖站在旁边,目光在江灵歌的身上扫了扫:“来人,将她们两个带下去,处理掉!”
那女人听到这句话,眼前瞬间发白,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倒在地上。
江灵歌连一点儿的同情都没有的侧过头,眉眼低垂着,任凭水珠在脸颊上滑落。
周围的人心神巨颤,知道江灵歌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全部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江灵歌披着薄被从地上起来,她面无表情的从这些丫鬟和主子之间穿梭而过,心情没有任何波澜。
她心情不好,很想杀人。
翠儿一言不发的护送着江灵歌回到房间之中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衣服的江灵歌坐在角落里面翻着一些杂书,眸子里面划过一道淡淡的冰冷。
那双漆黑的眸子,就像是没有一点感情一样,连色彩都不曾存在。
翠儿小心翼翼的靠近江灵歌:“要不要奴婢去问一问,能不能将小公子带过来!”
江灵歌的手明显抖了抖,她抿着苍白的唇角摇头:“不用!”
因为就算提出来,对方也不会让她见到的。
这种没有希望的事情还不如不说,她在耐心的等着一个机会,一个让夜家知道带回来她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五天的时间过的很快。
这几日夜家简直算的上大懆大办,将整个府上都渡上了一层喜色。
一大早,江灵歌就被一大堆的丫鬟围起来,想要强迫江灵歌船上喜服。
然而,江灵歌手上拿着一把剪刀,不厌其烦的将那些送来的喜服一件一件的剪掉。
就算现在深陷囵图,她这辈子也只会为了一个男人穿上喜服。
整个夜府的人都很头疼,然而江灵歌对碰触到自己底线的事情绝对不会妥协。
她眯着眼,暗中拖延着时间。
府中的下人们无奈,只好将这件事通知了家主,而很快,房间之中的所有下人都被送走,只有蓝纸带着一个奶娘走了进来。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个月大的孩子。
江灵歌看到长大了不少的念念,双眼眯了眯,眼底的色彩逐渐冷漠。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蓝紫让奶娘将孩子放在江灵歌的怀里:“没别的意思,只是带着孩子给夫人看看!”
江灵歌也不说话,将念念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她低垂着眸子,眼神之中全是小娃娃的影子。
她这个当母亲的还真不称职,从出生到现在,这还是第二次抱着他。
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让原本陶瓷一般的小念歌长开了,看的出对方照顾的还不错。
知道了这点,江灵歌倒是放了一点心,怕是为了安抚她,所以对方才没有直接对念念下手。
江灵歌垂下眸子,她眼底划过一道血色,“要我穿上喜袍也可以,但是我要抱着孩子一起!”
蓝紫脸色瞬间变了:“你应该知道的,不可能,这长婚礼不会成为夜家的一个笑话!”
“哦?”
江灵歌嘴角扬了扬:“那如果我执意如此呢?”
蓝紫眯了眯眸子,“动手!”
看到对方想要强硬的对她下手,江灵歌嘴角扬了扬。
就在那一瞬间,几个提起内力想要飞身上前的丫鬟,猛然失去了力气,直接倒在地上。
蓝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一变:“怎么回事?”
江灵歌抱着念念从床榻上走下来,嘴角轻轻扬起:“蓝紫,千万不要想着动用内力,这间屋子里早就被我熏了软筋散,任何妄图动用内力的人都会落得这番下场!”
蓝紫微微一愣:“就算不用内力,也一样能抓住你!”
“那你来试试?”
江灵歌轻轻笑了一声,对着蓝紫挑了挑眉,对方直接向着她扑了过来,不愧是练武之人,动作很快。
只是,江灵歌抱着孩子退了一步,指尖的银针直接扎在了蓝紫的肩膀上。
她身影晃了晃,眼神之中暴露出不敢置信的情绪。
“你……”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出一个字,嘴角就已经溢出了漆黑的血色。
江灵歌目光冰冷,想到蓝紫之前说过的话,嘴角微微动了动:“见血封喉的毒药给你来说,很管用!”
身后已经没了任何声音,蓝紫此时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屋子里弥漫着浅浅的馨香,那味道对普通人没有任何作用。
轻轻捏了捏怀中孩子的小鼻子,江灵歌眼神明亮,心情很好。
她为了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久到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江灵歌低垂着眸子,长发轻轻飘散,冷风吹起她的墨发,松散开来,还没有梳理的发丝轻轻飞起。
门口还围着一群丫鬟,那些人见到只有江灵歌自己一个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抱着怀中的奶娃娃从里面走出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江灵歌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道路,一步一步的走进人群。
那身白裙让她好似画中走出来的仙女,飞扬的长发并不影响她的美丽。
她一步一步走的十分平稳,这些丫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也不敢阻拦。
可她身上的白衣,却和周围的喜庆有些格格不入。
江灵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宴会已经开始了吧,轿子呢?”
翠儿突然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她没有追问江灵歌为何穿着一件白裙,而是低声说道:“夫人,跟我来!”
江灵歌被翠儿带到了夜府的门口,不少人都被她吸引了视线。
江灵歌这一身哪里像是参加婚礼,而是参加葬礼的。
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怀中孩子的包袱,小念念十分听话,咬着手瞪大双眼看着周围的世界。
他不哭不闹,就像是好奇一样,偶尔还会兴奋的手舞足蹈,乐上一下。
仿佛只要在母亲的怀里,闻着让他安心的气味,他就什么都不害怕。
江灵歌上了花轿,不介意的让人抬起来:“去现场!”
翠儿听懂了江灵歌的意思,立刻让人摆驾,轿子摇摇晃晃的,眼前是一片喜庆的红,看的江灵歌有些有趣。
“念念,等娘亲回去,一定会让你爹将这婚礼重新补给娘一个!”
小念念对着江灵歌傻笑,一个劲儿的流口水。
江灵歌心中一暖,将怀中的孩子抱的更紧了几分,从一出生开始,她的念念就成了她心尖上最疼的那块肉。
江灵歌眼底心里却更加冷硬,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什么都会做的出来。
轿子停下,门口热热闹闹的锣鼓声响起,看到突然出现在大门口的轿子,所有的声音截然而止。
“新娘子怎么这个时候就过来了,家主大人还没有出门迎亲!”
“是啊,吉时还没有到,现在过来不吉利吧!”
没有理会外面纷乱的声音,江灵歌看着夜家住宅里面各式各样的人,嘴角浅浅噙着一抹微笑。
她一身素色白衣,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个女人一步一步的从门口迎接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到人群当中,她仰起头看着最前方站在人群之内的红衣男子。
夜靖今天脸上有了几分血色,看着谁都是一副虚假笑脸的样子,看的江灵歌有些儿反胃。
不少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还在推杯换盏的敬酒。
夜靖皱了皱眉,见到一身白衣抱着孩子出现的江灵歌,他嘴角却含笑的走了过来。
“怎么,着急了?”
江灵歌侧着头打量着夜靖:“夜家主,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答应嫁给你了?更何况我有夫君,有孩子,你这种强抢良家妇人的行为,到底还要不要脸?”
这话从江灵歌的口中传出来,四周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夜靖摆了摆手,让周围的人都坐下来。
“怎么,你对我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哦,我从来对你没有满意过!”
江灵歌唇角带着浅笑回答夜靖的话,她眼底光芒闪烁,静静的看着四周。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突兀的说了一句:“到了!”
夜靖微微一愣,他刚想走到江灵歌面前,浑身的肌肉却像是僵硬住了,一动都不能动弹。
而和他一样的,还有周围那些宾客。
不管是丫鬟还是下人,此时整个空间就像是被定时了一样,虽然还有些人能够活动,可却也觉得肌肉有些酸疼生硬。
江灵歌看到眼前的场面,顿时笑了。
“夜家主,我现在,能和你谈条件吗?”
她的时间不多,虽然能够在酒水之中控制暂时控制这些人,可夜家家大业大,底牌众多,怎么可能被她这样轻松松的就算计了。
夜靖并没有露出任何害怕的模样,他只是有些意外的看着江灵歌,眼底露出赞赏的色彩。
“你很好,果然不一样!”
夜靖女人很多,小家碧玉,闺阁小姐,他是夜家嫡系唯一的继承者,所以本就十分关心自己的后代,早早后院之中的女人就不知凡几。
可是还从来没有像是眼前这个女人这样的。
虽然嚣张,却很冷静强大,比男子也不逊色。
能够无声无息的在夜家这么多人的监控下算计如此长的时间,就算是他,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之极。
他身体虽然僵硬,但毕竟内力深厚,还能说话:“你这毒药,是可以令气血逆流,肌肉僵硬的?”
江灵歌没有解释,她研究出来的好玩的药不知道有多少。
“怎么样,还够劲儿吗?”
怀中的小念念咯咯的笑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生的小恶魔一样。
江灵歌将人抱紧了。
“麻烦夜家主,亲自送我回去,可好?”
夜靖笑而不语,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无数影卫,那些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将这边围绕的密不透风,让人插翅难飞。
“你若是不给我解药,你们母子,今日必死无疑!”
江灵歌无所谓的垂着眸子:“反正我死了有家主你来陪葬,也不亏!”
夜靖却依旧保持着好心情:“可是你走了,我还是一定会死,现在是必死的我,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江灵歌瞬间抬起头:“你想要我的命?”
夜靖轻轻摇头:“我说了,并非如此!”
江灵歌脸色白了白,见到夜靖打定了主意不放她和念念离开,心中的杀意已经浓郁起来。
她轻轻仰起头:“那我就用这里所有人的命来做要挟好了,这药是我配置的,没有我的解药,三天之后这些人必死无疑!”
周围那些喝了酒水的人一脸恐惧。
那种绝望和死亡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有人通报:“家主,有人擅闯夜家!”
夜靖皱了皱眉,一时间倒是想不到有谁会这么大的胆子:“杀!”
得到命令,那三百黑衣暗卫直接有一百多人冲了出去,剩下的一百却依旧冬夜不懂的围在江灵歌身侧。
江灵歌心中一动,忽然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念念:“念念,你爹来了呢!”
她弯了弯唇角,眼底像是被光芒晕染,嘴角露出一抹灿若芳华的笑容。
这一抹笑容看在夜靖的眼里,他瞳孔骤然缩了缩。
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开来,他一时间有一种把这个女人据为己有的想法。
江灵歌可不管身后那人怎么想的,视线越过那些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却在这一瞬间落在了夜靖的脖子上。
“都让开!”
那些黑衣人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江灵歌的话。
夜靖脖子上流出鲜红的血液,可对方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的盯着她的侧脸。
“没用的,这些夜家暗卫,只听我一个人的,我不会放你走,就算有人抢也不行!”刹那间,这间院子的大门碎裂,一个人影直接狠狠的砸在地上。
一袭黑衣的男人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长剑,面无表情的从外面踏步而入。
他一身墨色衣衫,脸上还染着血,狭长的凤眸之中涌动着仿佛来自地狱修罗的杀机。
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那些因为中毒动也动不了的人痛苦的喘/息。
江灵歌远远的和男子对视。
漆黑的仿若星辰的眸子里面夹杂着太多情绪,一时间让江灵歌难以消化。
可即便这样,见面的喜悦却直接冲了上来,她手中一用力,目光划过一道狠厉:“我再说一遍,让开!”
她反手,直接狠狠的刺进了夜靖的胸口,鲜血一瞬间染红了对方的衣衫,她除了看着楚凉夜的时候眼底还有些情绪和温度,看周围的那些人,就和死人一样。
即便是夜靖也不例外。
见到家主被刺,那些黑衣人总算站不住了,即便是手中利刃已经出鞘,却还是让开了一条道路。
门口的厮杀逐渐已经停止,楚凉夜带着还活着的暗卫迈步走上台阶。
影七等人身上也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血从手腕上低落下来,在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江灵歌心中一喜,她却不敢放开对夜靖的牵制。
楚凉夜此时已经走进那些黑衣人的包围,他目光却静静的看着江灵歌的方向。
什么话也没说,楚凉夜直接将他们母子狠狠抱在怀里,就连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十分冷静,可是江灵歌还是发现了他在害怕。
没想到,堂堂的西楚皇帝,夜城城主,居然还有害怕的东西。
可是江灵歌却很高兴。
然而,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她抬起头,将匕首直接放在楚凉夜手里:“先走!”
楚凉夜看出了她的意思,一手抓着夜靖,硬是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周围的那些人看到夜靖被带走,一个个脸色大变,那些黑衣人立刻再也不顾及的动了手,影七等人硬是在门口杀出了一条血路。
事不宜迟,江灵歌知道夜靖还不能死,现在对方的攻击还有些顾忌,若是夜靖死了,怕是这份牵制就没了。
给他硬是吃了一颗药丸,江灵歌冷着脸站在旁边,“影七,看好他,拿绳子好好绑住了,那药效很快就会消失,别让他跑了。”
“是!”
影七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众人上了前后五辆马车,急速向着城外跑去。
可就在这是,城中的官兵也全部出动,夜家家主出事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东瞿皇城。
江灵歌额头上全是冷汗,一只手抱着念念,另外一只手却被楚凉夜包裹在掌心。
她靠在楚凉夜的肩膀上,微微闭了闭眼。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怎么单枪匹马的跑过来了?”
楚凉夜紧绷着唇角:“在你失踪的时候,我就已经找过来了!”
这一路赶路就要走两个月的时间,江灵歌算算时差,发现对方估计一听到信就已经动身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楚凉夜摸了摸她的头,握着她手腕的指尖有些发白。
“我得到了一条消息!”
江灵歌微微一愣。
楚凉夜唇角紧绷着,目光冷漠:“是夜城收到的,让夜城之人和南祁联手对付西楚!”
江灵歌心口轻轻颤了颤:“楚凉夜,夜城究竟和夜家有什么关系?”
楚凉夜微微弯了弯唇角,他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女人绑在身边,哪里也不放她离开。
可是之前却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她身上中了毒,如果强行将她留下,那等于送她去死,南祁那么多事情他根本没有办法陪着江灵歌在山上静养,这个皇帝,他既然做了,就必须要做到最好。
楚凉夜让江灵歌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双细长的眸子划过一道浅浅的了暖色:“灵歌,敌人很多,我怕注定没办法让你过上那种与世无争的日子!”
经历过这么长时间一段惊心动魄的旅程,江灵歌早就想好了一件事。
她以前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出了事情她可以跑到天涯海角,可现在她不一样了。
她有夫君,有孩子,她要做的就是不让人和人欺负他们。
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唐家的祸事便是起源,她如果真的无权无势的在外面被夜家人抓住,恐怕等待她的比这个还要难受。
凭什么把人生放在别人的手里?
“凉夜,我想好了!”
她扬起眸子,眉眼皎洁好似星辰,垂下眸子暖暖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家伙,江灵歌勾起一侧的唇角:“我突然觉得自私的人是我,从来没有考虑你为了什么才会想要得到皇位,一心想着要脱离权利的争夺过清静日子,可是有的人,天生就注定了不会平凡!”
楚凉夜眼底的情绪在翻滚着,却硬是让他深深的压制起来。
将她怀中的念念抱在怀里,对于自己突然间有了儿子这种事情,堂堂的西楚皇帝还有些不知所措。
纵然内功高深,实力强大,可是抱着软乎乎的小家伙的时候,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好似轻轻一用力,就能将他捏碎一样。
江灵歌看着他那张俊美却有些局促的脸,忽然心中一动,扬起下巴吻了吻他。
“我这段时间过的不错,你不用担心的,你看我和孩子不都好好的吗?”
她说的轻松,可每日的情绪紧绷,和那些人虚与委蛇的两个月,她真的过得很累。
只要行错了一步,今日造成的就不会是这种场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她虽然来自遥远开明的时代,可却就是因为如此,有些东西,她甚至比这个时代的女人更为在意。
因为她在意的不是那些表面上的侮辱,而是什么叫做忠贞不渝。
她对他的要求很多,自然也会严格要求自己,她江灵歌这辈子认定的一个人,就绝对不会去换第二个。
“灵歌!”
楚凉夜忽然出声,凤眸之中只有心疼的情绪。
江灵歌知道,楚凉夜并不是喜欢情绪外露那种人,就好像有天大的事情也不会将他击垮。
他抓着她的手,忽然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他唇角忽然弯了弯,面上露出一抹艳华无双的笑容。
“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安心了!”
江灵歌微微一愣,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到原本还对她笑的男人突然闭上双眼。
江灵歌吓了一大跳,心脏差点儿跳停,连忙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万幸,她现在学了医术。
手指搭在楚凉夜的手腕上,察觉到对方身体的虚弱,江灵歌瞬间愣住了。
楚凉夜并没有受伤,可是注意到对方极为苍白的脸色,她轻轻咬着下唇。
掀开帘子,江灵歌看向赶车的影一:“皇上怎么了?”
影一无奈:“回禀娘娘,皇上一路从西楚赶来,经常几天几夜不眠不休……”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但是江灵歌已经明白了。
楚凉夜完全是累极了。
就算是练武之人,也顶多能坚持两三日不睡,一旦长时间精神紧绷,哪里是人能够受得了的。
如果失踪的人是楚凉夜,江灵歌觉得自己也会心乱如麻。
一只手抱着已经睡着的念儿,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楚凉夜的手掌,她一时间觉得自己此时当真幸运。
如果没能来到这里,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有这样一个安安稳稳的家。
马车猛然颤抖了一下,影一的声音有些急促的传来:“娘娘,咱们被人追上了!”
马车的速度哪里有那些马来的更快,纵然她们手中还控制着夜家主,这些人也绝对不会将他们放出去。
江灵歌当机立断:“立刻让影七带着那人离开此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一大马车的人想要一块走根本不现实,但是让影七一个身手高强的暗卫带走一个人质倒是不难,毕竟那些人不会想要伤害夜靖。
马车骤然停下,影七飞身带着人闯了出去,江灵歌心中紧张,握着楚凉夜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请里面的人下车!”
外面传来一声大喊,楚凉夜稍微休息了一下,此时已经缓缓睁开双眼。
马车外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被堵的密不透风,好似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出去。
楚凉夜抿着唇角,揉了揉眉心,“灵歌,下车!”
他带着她从马车上走下来,直接站在了包围圈内,外面墙壁上一层层的全都是弓箭手,想要从这里离开,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容易。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只剩下的几十个暗卫,和这些人对拼起来不亚于以卵击石。
江灵歌有些担心楚凉夜的身体。
刚才他突然昏迷,明显是见到她没事以后,一时间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的缘故。
可才眯了这么一会儿,根本不足以恢复过来。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觉。
“看来咱们想走都不成了,这东瞿我还是第一次来,真不知道和西楚究竟有没有什么不同的。”
她微微扬起唇角,眼底划过一道好奇的色彩。
夜家家主还被他们抓在手中,所以江灵歌确信这些人暂时不会杀了他们。
一个人牵着马走到江灵歌身侧,一个纵身来到两人不远处,身后影一等人几个暗卫飞快的把江灵歌和楚凉夜保护起来。
影一脸色凝重,只等着两个主子的一声令下。
“把家主交出来,留你们一个全尸!”
江灵歌听到这种话,顿时没忍住笑了一声。
她低垂着眸子,在和睡着的念念小声说着话:“念念,听啊,你父皇和母后千里迢迢从西楚来东瞿做客,结交两国之好,却被人喊打喊杀的呢!”
她声音不大,却听在了在场所有人耳中。
不少人面色一变,看着江灵歌的眼神出现了几分变化。
“竟然是西楚帝后?”
“这两人怎么会在这里,还没带多少人马?”
“快去禀报皇上!”
江灵歌见到那些人不动了,也不着急,找了一个简易的椅子坐在马车旁边等着。
楚凉夜在一旁警惕着,手中的剑却一直都在紧紧握着。
这一幕楚凉夜在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毕竟得罪了夜家,就等于得罪了东瞿。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堂堂的夜家家主,居然会成为他们的阶下囚,这也直接给了他们很多方便的地方,至少可以谈很多条件。
只要东瞿皇帝不傻,就不会将放任这件事不管。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都已经过了晌午,人群之中总算有了动静,分开两路留下一片空间。
而从那条道路的对面,出现了一辆十分奢华的车架,金黄色的纱幔飘飘而来,还吹着一股特有的清新香味。
江灵歌不由得抬起头,就看到那马车四面空着,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戴龙冠,周围有不少大内高手围绕着,一眼就能认出对方的身份。
东瞿皇帝。
对于东瞿,江灵歌并不算的上熟悉。
毕竟她一辈子都没有想过会突然间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
西楚和南祁西凉比邻,却和东瞿隔着一片荒漠,想要穿过那片地域带着兵马打过来,简直天方夜谭。
除非西凉让出路来。
所以这两国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国事上的利益,可江灵歌却也没想到,夜家能够将手伸那么远。
“停!”
东瞿皇帝低声喝到,他掀开帘子,在两个人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下来,那身明黄十分显眼,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看上去精明睿智。
不得不说夜家当真一手遮天,因为在东瞿,所有的皇帝都是从夜家出来的。
所以对于帮助自己登上皇位,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隐秘势力的主家,就算是皇上也要敬畏三分。
然而现在,最尊贵的夜家家主,被抓在了江灵歌等人的手里。
“你便是西楚如今的皇帝?”
一国皇帝突然出现在另外一国之中,这明显有些不符合常理,但是楚凉夜也没有丝毫藏着掖着。
他微微仰起头,双眼之中透着毫不示弱的光芒:“正是!”
东瞿帝上下打量了楚凉夜一眼,缓缓露出一抹微笑来:“不知道楚帝来我东瞿,有何事?”
对方说话温醇有礼,眼神之中更透着几分让人放下戒心的善意。
楚凉夜抬起头,微微蹙眉:“既然朕敢来,自然能拿得出符合皇上心思的东西,只是皇上确定要从这里谈论这些?”
东瞿帝轻笑了一声:“来人,备驾,回宫!”
他摆了摆手,两侧墙壁上的那些弓箭手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江灵歌重新回到马车上,凝视着大街上的景色。
楚凉夜反手抓着她的手腕:“等到入了东瞿的皇宫,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哪里不要乱走,知道吗?”
江灵歌感觉到他语气之中的凝重,缓缓点了点头:“嗯!”
她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南祁的战事如何了?”
楚凉夜缓缓扬起唇角:“已经差不多了!”
看到楚凉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心情还算不错,江灵歌将悬着的心逐渐放下:“那就好,希望还能和平一阵子!”
然而,江灵歌的话刚说完,楚凉夜就轻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会和平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南祁已经被逼着投降了!”
“什么?”
江灵歌瞪大双眼,明显有些不敢置信。
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啊,南祁那么大的一个国家,怎么就被西楚打败了。
“有暮儿在,不算难!”
江灵歌一愣,突然有些伤感:“暮儿心里很不好受吧,毕竟那里算的上她的娘家。”
“我没有伤害那些皇室的人,等到后事处理的差不多,就让南祁成为西楚的附属国!”
江灵歌没想到楚凉夜会如此做。
自古以来,被攻打下来的那些国家,哪一个不是将皇室的人一网打尽,就算不赶尽杀绝,也绝对不会让其重新坐拥一国之主的位置。
“可这对你的计划有影响吗?”
楚凉夜见到江灵歌抬头看着他,轻轻用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无妨,朕自有办法让他们听话!”
江灵歌放了心,对于楚凉夜做事,她一百个安稳。
现在要做的就是顺利从这里离开,但是现在看来不太容易。
“可你不在,皇宫之中无人做主,会不会很麻烦?”
江灵歌这才想到这点,瞪大双眼好奇的看着他,还有上一次,他究竟怎么舍得从宫里离开的。
“我准备了替身,然后让身边的心腹看着,还有夜城那边,我都已经吩咐过了,现在夜城一些人已经知道了朕的身份!”
江灵歌点点头,马车已经停下,东瞿的皇宫,到了。
下了马车,在众人的环绕下随着东瞿帝走近偌大的皇宫大门,东瞿不愧是第一大国,这皇宫造的顶的上西楚的两个大小。
更加高大的宫墙上到处都是箭塔,而江灵歌,也从那上面看到了炮。
她不由得侧眸看向楚凉夜。
这大炮她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本来她还以为没有,未曾想是她想多了。
“那东西,西楚为什么没准备?”
楚凉夜眯着眼看着上方,他背着手有些凝重的说道:“东瞿能够占据这么多年四国之首的位置,就是因为这火炮的缘故,但是这种私密的东西,东瞿会分享出来吗?”
原来一切都是刚开始研究。
江灵歌有些无语:“这么简单的东西,还需要什么图纸?”
“简单?”
楚凉夜有些意外的盯着江灵歌的背影,却发现自己越发看不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