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您真的没事了吗？”
沈毅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十分虚弱的梁武帝眼眶一红，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
“陛下啊，您这真的是吓死我了……”
“你们都来了，坐下吧。”
梁武帝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嘴角扯出个十分惨烈的笑，“你们也不用紧张，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只是……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他竟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沈毅等人脸色倏地一白，“陈太医，陛下这毒到底解了没啊！怎么还咳嗽呢？”
陈季一脸慌张，诧异道：“按说那药喝下去应该就没事了啊。”
“不用担心。”
梁武帝深吸一口气，惨白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刚才老陈不是已经说了吗？朕中的这是慢性毒药，幸好中毒的时间不长，只是解毒后要好好调理。”
“这倒是真的。”
陈季连忙点头，接话道：“郡王爷刚才也说过了，陛下中的毒不算凶险，但是会伤及五脏六腑，所以得每天施针，服药好好调理就可无碍。”
“可是，到底是谁，谁敢做出这样的事！”
沈毅到底是个急性子，听他们说完这话后恨得咬牙。
沈柔和裴灿等人已经将御膳房和近身伺候陛下的人全部筛选了一遍，可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自然也没找到可疑之人。
就连太子下诏狱那桩案子，似乎也卡在了奇怪的地方，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
如果说不是有人刻意为之，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梁武帝轻咳了几声，朝满脸担忧的梁后摇了摇头，缓声道：“眼下朕的病情已得到控制，你们也已经尽力了，就先不要纠结此事了。”
作为帝王，尤其是一个深谙谋略和杀伐果断的帝王而言，又怎会没觉察出这其中的问题？
他大概也已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何事，而下了诏狱的儿子很有可能会走一步险棋，所以他得尽快安排好一切，不让他重视的人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梁武帝缓了缓这才又开口道：“在这殿中的人，都是朕最信任的。你们也知道朕之前想过废太子，想看看熹儿的资质，扶他登基。可很显然，有人也已确切的知道他的身份……”
“如此，咱们所谋之事，恐怕拖不得了。”
“这……”
沈毅等人闻言都怔住了，梁后也微微一愣。
“陛下，这种时候如果提及此事，恐怕对熹儿……”
“不。”
梁武帝朝她露出个温和的笑，缓声道：“朕大概也知道是谁在策划这些事，当然也清楚赵怀真他们的图谋。朕虽然很想再培养培养熹儿，但有些事还得做万全的准备。”
“将他推到风口浪尖，是朕的意思，这事自然得朕自个解决。”
这话一出，众人全都沉默了。
他们当然明白，陛下现在属意的东宫太子人选是秦川，可他现在还没认祖归宗。但从近来发生的事来看，明显都是冲着秦川去的。而在梅园的事情之前，各方势力都还没有行动。
那么，秦川的身份暴露应该就是在梅园宴会之后。
之前的坊间传言可能是赵怀真，但后来长街刺杀却未必是他。
陛下的话说的这样清楚，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但却又不敢确定，只能沉默着。
见众人都没有出声，梁武帝浅浅啜了口茶后又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是出乎朕的预料。”
“太子失德已是事实，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自然不可能再入朝堂。但念在血脉之情上朕会留秦慕一命，如此一来东宫空悬，势必会引得朝局混乱。”
“朕……”
话说到这里，梁武帝忽然面色一红，骤然又喷出一口鲜血。
灯火中血色弥漫，映得众人脸色更加惨白！
“陛下！”
众人惊呼，梁武帝却强撑着身子摆手。
“朕无事。”
“王德春，取纸笔来，朕要立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