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这话音如同一记重锤砸下，所有人全都止声了。
就算这件事情里真的有秦川推波助澜，可谁又敢说那些事情真的就跟太子无关？
毕竟，如今呈到刑部的那些证据里，有部分还是禁军和陛下的人查到的。
太子……
留恋花楼是事实，虐杀女子是事实，圈地也是事实，的确无从狡辩！
太极宫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出声，所有人连大声呼吸都觉得困难。
因为他们知道，太子倒台已是事实。
果然，在许久的沉默后，梁武帝终于强撑着朝台下殿中诸人看了过来，脸色比之前更为铁青，攥紧的拳头上已然有青筋暴起。
“传……朕旨意，太子秦慕失德，杖责一百，废为庶民，即刻赶出京都！”
声音坠地，全场哗然。
所有人错愕地看着高座上脸色泛青的梁武帝，似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废为庶民，逐出京都……
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陛下……终究还是不忍心啊。
梁武帝缓了缓后，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想必诸位爱卿也知道，近来京中十分不安稳。先有江洋大盗入京行刺当朝郡王，又有朝中大臣受人蛊惑屡次挑拨朕与众位爱卿的君臣关系。”
“诸位都是大梁的肱骨之臣，应为君王分忧，为百姓谋福，而不是表面平和，私下却勾心斗角！望诸位谨记，若有再犯，朕定不轻饶！”
他这话音一出众人脸色变了又变，但一个个心惊胆颤不敢再说话。
“咳咳咳……”
梁武帝又轻咳了几声，由王德春扶着缓缓起身后眉头又皱了皱，“朕近日确实有些疲惫，这朝中诸事便交给诸位了，希望各位能鼎力协助，莫要让朕为此忧心。”
“臣等遵命！”
众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齐齐出声。
可秦川却明白过来了，朝中这些人今天是试探，梁武帝的话同样也是试探。
只是，他们试探的目的不同罢了。
而自己，终归还是棋子。
一颗棋子，当然得明白自己的位置。
秦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还是同各位大人一样躬身行礼，将心中原本升腾起的一点点亲情碾碎，在起身的瞬间又换上了那副淡然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这一会的功夫，他内心经过了怎样的煎熬和变化，可他们知道这件事虽然这样解决了，但其实并没有。
太子被废，接下来会引起怎样的风波谁也说不准。
或许，明日的朝堂便是新的腥风血雨。
梁武帝淡淡瞥了眼秦川，随后朝众人说道：“各位爱卿既然没别的事，那便退下吧。”
“臣等告退！”
众人再度行礼，随后快速地涌出了太极宫。
可在片刻之后，所有的神色全都变了，尤其是赵怀真一干人等，一个个盯着那边独自行走的秦川，眼间多了一丝疑惑。
“丞相大人，你说咱们这位帝王可是出了名的勤政，之前也有过感染风寒，但也没说免了早朝啊。而且刚才看陛下走的很是着急，莫不是这中毒……”
“住口！”
赵怀真眉头紧锁，声音缓缓道：“陛下都说了无事，你们又何必再胡乱猜测？”
“行了，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不要再做无谓的事。”
无谓的事……
众人目光交汇，片刻后忽然似明白了什么，便也都纷纷退下了。
赵怀真站在太极宫门前良久，看着夜空下积雪反射的点点萤光，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的机会是来了。
可是，他总觉得这时机有点不太对。
不行，再等等，静观其变吧。
想到这里，赵怀真也不再做停留，很快便出宫去了。
很快，太极宫发生的事已经传了出去，百姓们对于陛下铁面无私的处置亲儿子的事交口称赞，但也有人觉得这处罚太轻，可当听闻陛下特意让定远侯亲自登门向那些被害者家属赔礼道歉，并且赔偿时，有些人甚至羡慕了起来。
毕竟，在他们看来死了个女儿却得了百两白银的赔偿，还是很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