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破局……
这恐怕是身在朝堂漩涡的人，谁都想知道的问题。
在场的徐瑶光也好，还是赵温也罢，亦或者那些藏在暗处的学子，他们也想知道。
朝中情势说不得复杂，但也好不到哪去。
因为，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可以说是破局，但也有可能会将大梁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算他们中有人已然有了想法，此刻却是怎么都不敢说出来的。
本就对秦川很是不爽的赵温，此时突然冷不丁笑了声，但不等他说话，秦川却笑了。
“破局嘛，当然得人来破。”
秦川声音幽幽，却似一道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是了。
范文举前面问的那个问题，很明显就是在铺垫后面这句话。
而秦川，就是那个能够破局的人！
可是，他……
他只是个混混……
范文举眼睛亮了几分，微微一怔后颔首道：“请郡王爷赐教。”
秦川本不想说的，可话头已到了这里，他也只能将心中所想大概说了出来，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看着王德春的反应。
“破局在于人，而我却在此时得陛下青睐，也并非陛下对我全然信任，而是他需要一枚棋子。”
“又或者说，这朝局便是棋盘，文武百官与百姓就是那棋子。如今这棋盘上，各方势力互相纠扯，势均力敌，无法挪动一子，唯有再下一子破局。”
“简单来说，其实就是说各位朝中重臣各有依仗，暗地里自然也有自己的门生势力。那么，由他们把持的朝政自然是旁人参与不进来的。”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寒门之士，又或者穷苦出身的学子自然只能通过科举入仕。但是，就算他们高中又如何？
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幸运，能够直接成为朝堂上的例外。
这历朝历代，朝堂上官官相护，各自之间有牵扯，这比的可不什么政绩，而是地位，人脉。
那些没有背景的人即便能够为官，恐怕也只能从最底层做起。入了朝堂，那就得承受来自各方势力的打压，亦或者成为他们利益斗争的牺牲品。
长久以往，那些原本满心期许，心有热血的读书人，终将被磨去棱角，到头来或许连争一争的心思都没了，哪里还会真的为百姓，为朝廷做事？
说到底，不管是他那个时代的历史长河中走向覆灭的王朝，或者是新时代，其实都存在这样的现象。那就是，士族门阀，阶级分化。
富人永远是富人，因为他们有累世积攒的财富，他们的后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和待遇自然与旁人不同，就算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穷人，也全然不是真的穷，而是因为眼界限制了他们的发展。
如此一来，阶级分化越发严重，普通人挤不进去富人圈，而富人自然不屑与那些思想不在一个阶层的人多交谈，更别说相处。
秦川说着声音略微提高了几分，眼间夹着一丝凝重。
“纵观历史长河，各王朝更迭，其实不难发现很多都是因官员不作为，导致民不聊生，才会有人揭-竿而起推翻统治者，亦或者被强国吞并。”
“可实际上，如果帝王能意识到百姓便是天下，官员能事事以民生为先，这种事情倒也能防止发生。如今大梁虽然逐渐强盛，但朝堂上阶级固化，就如同一潭死水。”
“一潭死水，自然是没法养鱼的，因为鱼不喜欢。”
“要想破局，那只能挖渠引流，注入新的活水，这样原本的鱼才能活下去。”
他这番话音落下，整个郡王府里一片死寂。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一个个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士族门阀，阶级分化！
这话若传出去，他秦川都能被那些世家大族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怎么敢的？！
范文举神情晦暗不明，但始终没有出声。
这时，赵温忽然冷笑了声。
“大放厥词！”
“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