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C大校园里弥漫着迎新期间特有的热情似火,独自拖着大箱子走在人山人海里的林晓晓略显落魄,好在一进校门就有学长迎了上来,热情地帮忙拎行李并送她去报到。一路上她总是四处张望,学长只当她对新环境充满好奇,便热情地一一为她介绍起来。
这是新校区,远离都市喧嚣,似乎正是读书求学的清净之地。然而年轻的心总是耐不住寂*寞,因此出入的公交车总是人满为患。“总有一个数字会让你终身难忘的,比如,702。”学长哈哈笑着,忽然抬手指道。“诺,这叫光明顶,全校海拔最高的地方。”
她循声望去,只见曲曲折折的台阶蜿蜒向前,通向着海拔300米左右的小山包,山顶上有方鼎状标志性建筑,是学校最醒目的景观。她想到了一个形容词,出类拔萃。同样的,如果一个人是出类拔萃的,那么也许,另一个人能从人群中将其一眼认出。
“学长,咱们学校有多少人?”学长挠头,“怎么着也有两三万吧。”哦,她在内心盘算,这个中部省会城市,有20多所高校,每所学校都不下万人,而她要做的,是在这20多万人中遇见他。
纵使高中数学学得再不好,她也明白,这个概率很小,小到有点令人绝望。但即使只有1%的希望,该尽的也是1000%的努力。这是她林晓晓的信念。
在报到处办完手续之后,林晓晓趁机翻起了专业的新生花名册,结果是,没有那个刻在心里的名字。这在意料之中,她有些意兴阑珊,初到大学的兴奋瞬间淡了几分。
她是第一个到达宿舍的,那一夜,也只有她一人孤零零地宿在这未来4年的安身立命之所。工业化城市里难觅星光,她独自站在阳台上看着夜色迷茫,心里不是不孤单。正暗自伤心之际,手机响了,来电提醒显示为“妈妈”。
她看着手机屏幕犹豫,过了很久才轻声说出一句,喂。
她能感觉到千里之外母亲的舒了一口气,隔着长长的距离,林妈妈通过电波问:“入学手续都办好了吗?”她答,恩。妈妈再问:“晚饭吃了吗?还习惯那边的饮食吧?”她还是答,恩。妈妈又说:“孩子,不要记恨妈妈,妈妈爱你。”她恩了一声,便胡乱挂了电话,因为再迟一秒,她的声音就要开始哽咽了。
曾经读过的一首乐府长诗,很著名,叫做《孔雀东南飞》。高中时的林晓晓曾经站在自家的阳台上端着课本大声朗读,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她读得动情至极,似乎字字泣血。而在自己高声的朗诵里,她隐约听见母亲低低的哭泣。
大学第一夜,她做的梦关于离别,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挣扎,是她少年时发生却伴随终身的噩梦。以至如今她要远离故乡,到此来寻一个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