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远方来信
多年不来,小镇似乎更加破败,坑坑洼洼的道路尘埃飞扬,天空也灰蒙蒙的。林晓晓跟着张小鹏边走边看,将心里的感觉对他缓缓道出。他笑笑:“我觉得还好啊,天天看着似乎习惯了。”
可能是因为当年的心太纯净,对幸福和美的感知都简单许多吧。她这样想着,转眼就来到聚会的酒店门前。门前停了几辆豪车,她的旧日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过来一个人,便热热闹闹寒暄一阵,握手、拥抱,叙旧的话一拨一拨都说过了,于是都感到时光的无情,虽然年纪轻轻,却都感到尘满面,鬓如霜了。
还在学校的林晓晓,相比之下在社交上要笨拙很多,她只是那样局促地站着,不停地四下张望。张小鹏穿梭在人群里发着烟,不时看她一眼,他知道她在期待什么,可没有人知道他的期待。
席间照例的觥筹交错,一群老同学把盏言欢,划拳剩吵闹声几乎掀翻了屋顶。这样的场面,林晓晓是不太喜欢的。而且希望落了空,此行的价值就变得虚无,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有人拼命向她敬酒,她拒绝不得,最后还是张小鹏解了围。她在人群中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只是笑笑。
众人散了之后,林晓晓回到房间,果然就收到了张小鹏的短信。他约她出去散步。约她出去,这是多年以前就有的心愿了,只是拖拖拉拉到了今天,一切都迟了,也许从来都是迟了。他自嘲一笑,将烟踩灭,一抬头,林晓晓已经笑意盈盈地走过来了。
冬夜的偏远小镇冷冷清清,许多人家早已关门闭户。他们沿着街灯一直走,林晓晓把两只手都放进了大衣口袋,吸口气感慨道:“这里的夜生活还真是简单呀。”她是典型的没话找话,张小鹏却答非所问:“今晚上,不知道多少人睡不着觉。”
“为什么?”林晓晓表现出适度的好奇,他扑哧一笑:“自然是因为我们的聚会了,多少回忆啊。”说着竟文绉绉来了一句:“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林晓晓也笑起来,愁绪于是都都爬上心头了,所以笑声听上去是干涩的。张小鹏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和他,怎么样了?”
“啊?”林晓晓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闷声等着他的下文。张小鹏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林晓晓。她却不太愿意接,双手依旧藏在大衣口袋里。猜到了她的心思,张小鹏一笑:“放心,不是我写的情书。林晓晓,你大概不知道,我就快结婚了。”
她这才伸手接过,也来不及询问张小鹏的婚事,脸上就露出讶异:“那这是什么?”
“一封信,有一个人给你寄的信,在你转学以后。”张小鹏低低说道,林晓晓睁大了眼睛,一手紧紧捂住了嘴巴,张小鹏还在低低地叙述:“是,你猜对了,是阳景天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