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雨伞是红媒
那以后,林晓晓生活里便多了一个叫张墨的男生。那是个眉目英俊的男生,只是眼里总透着隐隐的忧郁,那年的春雨纷纷里他总会撑一把伞站在林晓晓上课的教室外静静等待。她隔着窗子看他长身玉立,笑容温润,心里好像有什么感觉朦朦胧胧地破土而出,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春天里,一切都来得自然而然。
她知道,他大概是看上自己了。即使只有过和阳景天那样懵懂的情感,她也隐约明白了这就是爱情的味道。
张墨总喜欢把那柄雨伞称为红媒,就像许仙与白素贞。说这些话多半是在烟雨蒙蒙中,林晓晓有时会皱着眉说自己已经名花有主,他却只是笑着耸肩:“在哪儿呢?”她无言以对,心里竟也有些许庆幸,庆幸什么呢?她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但总做不到狠下心来的决绝。或许是由于有了这样犹豫不决的心思,她更迫切地想找到阳景天,是死是活,要给这段感情一个决断。
于是,在林晓晓的强烈要求下,粟小米陪同着她开始了兼职之旅。
她们的职务是某商场某品牌空调兼职导购,说得难听就是卖空调,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全靠嘴皮子。林晓晓天性内向,面对客人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倒是粟小米,性格开朗大方,和客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一上午就做成了好几笔生意。
兼职的大多数时候,林晓晓坐在摊位上发愣,浮浮沉沉的心事像潮水一样时涨时落,她时而觉得很快就能找到阳景天,时而又觉得永远没有希望了。商场那被擦得铮亮的大理石地板映出她阴晴不定的脸色,粟小米恨铁不成钢,却也只是叹气,看来这姑娘天生干不了这活。到了吃午饭时,林晓晓依旧收获空空,她无精打采地扒着饭,正暗自惆怅,就听见粟小米问:“你怎么了?”
她淡淡回答:“没什么,我在想我下个月不吃早饭了,什么都不买了,省下钱来去找他。”粟小米敲着饭碗,啧啧了几声:“要不,你还是回去吧?你这样我看着都难受。”
林晓晓表示赞同,于是她在骗了一顿工作餐后收拾东西拍屁股走人了,只剩下粟小米还在卖场奋力吆喝。
一个人在等公交车的林晓晓,孤单地在站台上看车水马龙。等的车迟迟未来,不由得就跌进了发呆中。手机在包里剧烈震动。她没有反应,响了很久很久以后,才犹如大梦初醒。是张墨的短信,他说,往你左边看。
几乎是本能的,她马上把头扭向左边——
他笑着,站在阳光明媚的背景里看着她,低低唤一声,林晓晓。他的声音本就很好听,带了那样浓浓的感情,在林晓晓自觉落魄万分的时候,听起来更显温柔。
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在时光的无涯的荒野里,在繁华得苍凉得背景里,遇见你。有那么几秒,他们安静地看着对方,身边的喧嚣全部在眼神里溶去。
林晓晓忽然就想起那句话:“除了你,世间万物都是背景。”她强压住胡思乱想,对他点头致意:“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