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断了线的风筝
面对同寝室三个姑娘的严刑逼供,林晓晓始终保持着沉默,不肯再透露只字片语。
也就是在那一天,她收到了袁子林的消息。
9月的C城依旧暑热难耐,是苏雨浓执意要去网吧享受免费的冷气和收费的网络,并顺便和异地相隔的男朋友视频聊天。她们要去的网吧位于学校西门外的小商业街上,人来人往尘埃飞扬。也许每所大学都会有这样一条小商业街 ,提供给大学生们购物娱乐的场所,作为多年后的回忆载体,轰轰烈烈地上演悲欢离合。
C大的那一条街名叫破街,由坑坑洼洼的路面和一排低矮的小商铺构成,不知名的奶茶屋、小饭馆、台球室站成歪歪斜斜的队伍。那是她们第一次四人结伴而来,满眼的繁华与苍凉,繁华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与生意,苍凉的是建筑与情绪。
网吧里的空气略显浑浊,林晓晓心不在焉地登录QQ,忽然弹出来的邮件显示着仓促的数字。她疑惑地点开,发件人是袁子林。
那数字有11个,是他的手机号码,他说,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给我,我想见见你。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那个号码输入,保存。但也仅此而已,她未曾打算去与这个隔着网络的男生见面。
环顾四周,另外三个人都戴着耳机各忙各的。这个繁忙的网络时代,天涯若比邻并不只是诗句里的美好寄托,然而即使这个偌大的世界已经被称呼作“地球村”,天各一方的人依旧天各一方。比如,林晓晓和阳景天。
刚刚学会上网时,林晓晓曾试着无数次百度他的姓名,搜索出的是一大堆这样那样的网页,她耐着性子一篇篇看下去,却始终没找到关于他的蛛丝马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握在手里的线只是回忆的断壁残垣。
重逢遥遥无期,我要如何,才能再次遇见你?
回去已是华灯初上,那一路有昏黄的灯光隐隐照着路面,似曾相似的情景,令她无端想起中学时的场景。似乎也是这样的夜晚,灯影幢幢,回宿舍的路总是太短,以至挥手告别总要依依不舍。彼时的男生楼与女生楼之间隔着一条大道,在他们看来,便如隔断牛郎织女的天河那般令人憎恨。
他总是在纸条上写,林晓晓,我以后一定会娶你。
他信誓旦旦,她也深以为然。那应该是水到渠成一般的自然而然,她在后来的同学聚会上见过所谓一起早恋的同学。有的依旧成双成对,从初中到高中,从高中到大学,俨然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也有的早已分道扬镳,茫茫红尘各不相问,倒也相安无事。
只有他们的故事,遭遇了那样决绝的情节铺设,留下悬而未决的结局。
她只顾低头想着心事,全然没听见苏雨浓絮絮叨叨述说的爱情故事。人都是这样的,别人的故事再精彩也只是故事而已,会感慨会唏嘘,却也仅此而已。只有自己那点悲喜,才是最紧要的。
恍惚间只听见她们似乎说,万一,那个人不想找你呢?
她一惊,这个万一,自己好像真的没有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