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江南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向刘备笑着说道:“原来玄德公是得了天子口谕啊,倒是江南怠慢了,不过也是巧得很啊,某家此番前来豫州,便是奉天子之命,宣告圣旨!”
不等刘备反应过来,江南便从怀中取出一份明黄色的诏书,面色忽转严肃,沉声说道:“中郎将刘备何在,天子圣旨在此,还不快快接旨?”
刘备大吃一惊,眼前一黑,险些昏倒过去,但还是能够认清楚形势,看着江南手中的圣旨,咬了咬牙,翻身下马跪拜道:“臣,刘备,叩迎天子圣旨!”
刘备不得不这样做,他之前说是奉天子口谕来豫州安抚百姓,但是没有证据还是不足以让众人信服,但刘备的本意就是想将江南置于两难之地,为了不引起刘辩同诸葛璟之间的斗争,江南只能放弃追究这一点。
可谁知道,江南竟然将计就计,直接拿出了刘辩圣旨,这里面可是有着很深的用意。若是江南从一开始就取出了圣旨,那刘备就能质疑江南手中圣旨的真实性,最后浑水摸鱼,说不定还能让江南成为居心叵测之徒。
然而江南却是不慌不忙,等到刘备说出奉天子口谕之后才拿出圣旨,比起刘备口说无凭的天子口谕自然是更有说服力,而且,刘备要是想要再质疑江南手中圣旨的真实性,恐怕就要考虑考虑自己口中的天子口谕经不经得起江南的质疑。
所以,刘备不得不选择下马接旨,心里除却怨恨之外,同时也在思考着应对江南之法。
“诏曰,朕闻古人之言,凡国家兴亡,社稷兴替之时,必有贤才现世,兼济天下。皇叔备,为汉室宗亲,亦为国家之栋梁。
朕自迁都长安以来,关中并无能人可用,今进刘备为左将军,领宜城亭侯,随侍帝驾,钦哉!”
江南不紧不慢地宣读完圣旨,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备说道:“玄德公,天子旨意想来玄德公也已经清楚明白了吧,江南此番前来便是护送玄德公前往长安,可见天子对玄德公之看重啊!”
看重个屁!
刘备暗骂了一句,看着江南就像是看到了魔鬼一般,心里也是想清楚了,这一番谋划肯定是出自诸葛璟之手,一步三用计,计计断人肠,恐怕也只有诸葛璟能够做得到吧。
可是如今刘备是骑虎难下,江南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刘备平日里一向是宣扬自己是汉室宗亲,大汉皇叔,若是不接江南圣旨的话,岂不是要耻笑于天下?
但这圣旨真的能接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要是刘备今天接了这份圣旨,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要被江南带回关中的可能,而且日后诸葛璟要是再拿这种方式来拿捏刘备,刘备又怎能反制?
要知道刘辩现在可是在诸葛璟的庇护之下,诸葛璟想要弄多少圣旨来恐怕都不成问题。
“不能接,接了就中了诸葛璟之计了!”
刘备咬了咬牙,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刘备却是无计可施,诸葛璟这一步棋走得十分无解,让刘备进退两难,接与不接,都是万丈深渊。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条泛着诡异绿光的绳索直冲江南而来,仿佛无穷无尽,竟然激起道道罡风,足以见来者内力之深厚。
江南眸中闪过一抹莫名,飞身而起,腰间缚魂索如影随身,如同蛟龙出海一般迎向那绳索,真武荡魔诀顷刻间幻化出龟蛇之象,嘶吼之音不绝于耳。
缚魂索同那诡异绳索相撞,只听得一声爆响,于相对处竟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江南眸中厉芒一闪,并指于空中勾勒出一道黑白太极图,紫气电光环绕间直冲陈郡城头而去。
只见陈郡城上,一道人影闪现,见江南太极图来得迅猛凌厉,只得收回绳索,双手拈诀,那绳索在空中盘旋,竟然形成一片漩涡,将江南的太极图硬生生地吞噬,瞬间无影无踪。
江南眉头一挑,收了缚魂索,足尖踏地,负手看向陈郡城头,淡淡一笑,说道:“没想到能在这小小的陈郡城头,居然能够遇到当年的乱云飞渡李沾衣,真是让人惊喜万分啊!”
见江南认出了自己,李沾衣也收起了手中的那条诡异绳索,自陈郡城头飘然落地,额前的那缕长发在眼前随风飘荡。
“不愧是武当龙门大弟子,这真武荡魔诀已经是臻至化境,恐怕比起你家师尊步云飞也是不弱多少了吧?”
李沾衣看着江南,淡淡地说道,只是在看到江南手中的缚魂索之时,眸中闪过一抹凌厉,说道:“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那鬼谷掌门站在一边,缚魂索,呵呵,今日便先拿它来平息某家的怒气吧!”
江南闻言,看了李沾衣一眼,把玩着手中的缚魂索,说道:“李沾衣,我敬你当年也是一时之豪杰,乱云飞渡之名师尊也是常有提起,只是你却甘愿入赘长门宫,这也是你自己的情缘,我也说不得什么。
然而,李沾衣,你爱慕长门宫宫主,可不代表任何人都要对泠羽烟百般顺从。更何况,泠羽烟竟然敢私入并州城,意图对影夫人不利,莫说我家主公,就是我都不能容得下她。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李沾衣固然是对泠羽烟一片痴心不改,不过我却是听闻泠羽烟却与诸多门派皆有牵扯,也没见他们来给泠羽烟出头,怎么,今日你来到这陈郡,莫不是想做过一场?”
江南的话语落在李沾衣的心头,如同一柄锥刺不断扎着李沾衣,李沾衣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外人随意地评说他与泠羽烟之间的事情,江南无疑是犯了李沾衣的忌讳。
“放肆,江南,你怎敢如此羞辱于我?既然你自讨苦吃,那我就替你师尊好好教训你一番!”
李沾衣恼羞成怒,伸手拈诀,神仙索登时如同毒舌出洞一般,诡异的绿芒闪现,环绕在李沾衣周围,作盘踞之状,似乎下一刻便能将人送入九泉之下。
江南却是眼眸中闪过一抹莫名,内力灌输入缚魂索中,青黑色的铁索之上紫气纵横,江南运起真武荡魔诀,龟蛇二象在江南身后显现,气势毫不输于李沾衣。
刘备见李沾衣出现,还同江南动起手来,不由得松了口气,自己总算是不用再受江南的折磨了,连忙翻身上马,退到了陈到统领的白耳军中。
江南同李沾衣对峙良久,缚魂索同神仙索也是针芒相对,一个是武当龙门大弟子,一个是乱云飞渡逍遥客,缚魂索乃鬼谷秘宝,神仙索为东海神器,只因一口不平气,陈郡城下起兵戈。
二人对视一眼,瞬间便碰撞到了一起,神通术法各展所能,一时间竟是纠缠到一起,难分难解。
“云衍老弟,好好地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张飞一脸兴奋地看着江南同李沾衣比斗,挥舞着拳头叫道,在张三将军的认知里,跟自己对脾气的就是自己人,跟自己作对的就是敌人,这李沾衣刚刚在陈郡城里落了自己的面子,张飞自然是恨不得江南能好好教训下李沾衣。
刘备听到张飞的叫声,不由得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因为在雁门关之时关羽张飞便同诸葛璟麾下的这些人相熟,兄弟长兄弟短的,刘备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然而心里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
曹操此时见江南同李沾衣比斗起来,眉头也是皱了起来,在虎牢关下曹操便已经是见识到这江湖中人的手段,江南凭空化出龟蛇二象,谢苍梧纸灵之术大千世界,晏青霆铜傀威力无穷,顾言神通惊天动地,都给曹操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也让曹操意识到,如今诸子百家出世,自己也必须网罗一些江湖中人,即便是比不上诸葛璟麾下聚集的山门中人,也好过这次征讨刘备无可奈何。
同时,曹操也是对于江南同李沾衣之间的比斗有些担忧,从刚刚两人的对话中,曹操知晓这李沾衣也是多年前便成名的江湖高手,江南虽然实力强横,但是还是有些年幼,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像诸葛璟那样变态。
而且现在江南似乎已经露出了颓势,李沾衣更是招招凌厉,江南已经有些应对不过来。
“军师以为,云衍将军能胜这李沾衣否?”
曹操转身低声闻向戏志才,他知道戏志才也是江湖中人,对于这二人的实力想来要比他曹操要了解的多。
戏志才一直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听到曹操发问,并未立即回应,只是看向江南同李沾衣比斗的目光有些沉思,片刻之后方低声对曹操说道:“主公勿忧,云衍这是想要坑李沾衣一把!”
“哦?军师此话怎讲?”曹操不由得问道。
“云衍乃是武当龙门传人,真武荡魔诀若是全力施展下龟蛇二象威力莫测,缚魂索亦是鬼谷秘宝,其排名还在子午镇魂钉之上,被云衍使来更是如同行云流水。
李沾衣虽成名已久,但在长门宫温柔乡中消磨了多年,已经是不如往年的实力,而且主公有所不知,这神仙索虽然是东海秘藏,但却需要蛟龙鳞片在身方能使出出那神鬼莫测的遁术,令人防不胜防。
然而现在的李沾衣却不曾有龙鳞在身,想来莫不是在那长门宫宫主泠羽烟身上。而且云衍虽然看起来身处劣势,但却败而不乱,显然是云衍故意为之,想来是有什么计划,主公静观便是!”
听完戏志才的讲述,曹操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过一时三刻,江南手中缚魂索偏出了半尺,被李沾衣抓住机会,神仙索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直击江南胸膛,江南躲闪不及,仓促之间龟蛇二象不过堪堪成形,被李沾衣一索击飞,不由得口吐鲜血,形容狼狈!
“云衍老弟!”
谁知道最先喊出来的竟然是张飞,见江南单膝跪地的样子不由得吃了一惊,曹操虽然听戏志才说过江南是故意为之,可在他看来江南这是真的被李沾衣击伤。
反观刘备却是极力地克制住内心的欣喜,不由得感到十分痛快,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李沾衣飘然落地,高高在上地看着江南,不屑地说道:“我当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竟是这般不堪一击,还是赶快回武当去,等到修为有成再出山不迟!”
江南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迹,缓缓地站起身来,并未理会李沾衣,反而看向刘备沉声说道:“玄德公,你是不肯接旨,方才派出李沾衣同我相斗不成?”
刘备闻言,得意洋洋之下耸了耸肩,说道:“云衍将军,这是你们江湖中人的事情,备可是无权干涉,如今云衍将军有伤在身,不如就返回并州,此间之事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大哥!”
谁知道,江南还未开口,刘备先听到了张飞的叫声:“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云衍老弟又不是外人,人家好心来帮忙,你怎么能这么不通情理,眼睁睁地看着云衍老弟被这小子打伤,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还没等张飞说完,刘备便突然身体一抖,一下子就感觉自己跳进了一个大坑中,猛然转头看向江南时,便见江南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算计得逞的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上当了!
刘备咬了咬牙,没想到千防万防,到底是没有防住江南,自己演了半辈子的戏,却被这江南的演技给狠狠地坑了一把。
江南之前咄咄逼人,言辞句句恳切却是让刘备怒气满胸,随后李沾衣的出现却是一举将江南击伤,刘备得意忘形之上不自觉地便出言讥讽江南,没想到却是忽略了一旁的张飞。
本就对李沾衣不爽的张飞见江南被李沾衣击伤。心里更是不快,又听得刘备这讽刺的话语,他张飞莽是莽了点,但却不傻,当即就对刘备产生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