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当戴梦华联系李春芝，说有人在查那辆黑牌的考斯特的时候，李春芝根本没当一回事。
反查调查者，只是顺手为之。
对她来说，能查到最好，查不到也无妨。
但是查到绝密级内容的时候，她才觉得有一点不妥。
当然，她以为的不妥绝对不包括被人杀到自己在酒店的房间这件事情。
这不符合规矩。
一般来说，万一别人通过黑色考斯特这条线查到她这里，肯定是要打电话谈判，各自做出一点争取和补偿，然后事情就解决了。
低头不见抬头见，一个孤儿而已，用不着打打杀杀的。
可是，事情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发展了。
首先是，接到了莫名的电话。
然后，收到了戴梦华被虐杀的录像。
现在，这个杀神竟然已经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李太，是我！”
杜陵梦看李春芝愣在原地，电话都忘了拿下来，又提醒了一声。
“你想干什么？”李春芝吞了口口水，紧张地问。
“我想请李太把我女儿送回去，可以吗？”杜陵梦的语气很温柔，但是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味道。
“我马上打电话！”李春芝立刻说道。
她要先说清楚自己打电话是干什么的，否则，万一她打电话让人把邹方静送回来，杜陵梦以为她准备叫人，把她杀了怎么办。
她拨通了随行律师谢远的电话。
电话却没有打通，对面关机了。
李春芝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杜陵梦看她的脸色突然如此难看，问道：“怎么？”
“关机……”李春芝索性把电话递给杜陵梦，示意自己没有骗他。
“只能联系上这一个吗？”杜陵梦没有接，而是又问。
李春芝点了点头。
“那辆车的目的地是哪里？”杜陵梦问。
“深城，然后在深城换车回香港。”
杜陵梦让孙笨再查一下那辆黑牌车的通行信息，仍然没有信息。
“还有谁能联系到车上的人？”杜陵梦又问道。
李春芝指了指躺在地板上的女医生：“Amy联系过车上的一个司机。”
杜陵梦把艾米从地上拉起来，放在椅子上，然后点穴叫醒了她。
醒来的艾米看到眼前的面具，尖叫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想跑。
杜陵梦一下就把她按在了椅背上：“别动，如果你听话，很快就可以去医院治你的手。”
艾米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没有知觉了，手臂都抬不起来。她陪李春芝看过戴梦华被杀死的视频，对出现在镜头前的那个阴阳面具印象深刻，这时候她什么都不敢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体吓得颤抖起来。
“帮我联系一下那辆黑色牌照的考斯特，让司机把两个小朋友送回孤儿院，好吗？”杜陵梦商量着说。
艾米看了一眼李春芝，李春芝点点头。
“我的包是那个……”艾米指了指不远处茶几上的LV。
杜陵梦转身帮她把包包拿过来。
她的右手动不了，用左手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翻盖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放到耳朵边上。
片刻之后，她放下电话，愕然地说：“关机了。”
不等杜陵梦有所反应，李春芝抢先道：“再打！”
说罢，她自己先拨通了律师谢远的电话。
艾米见状，也继续拨打司机的电话。
结果当然是两个都没打通。
不待杜陵梦说话，她们两个慌乱地继续拨号。
“不用了。”杜陵梦挥挥手说，“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绑架邹方静。”
“我不是绑架——”李春芝赶紧解释。
“抓紧时间吧。”杜陵梦说。
听李春芝解释完，杜陵梦知道事情麻烦了。
按她的说法，如果是没有变故，她会把邹方静和许若盈接回香港，然后慢慢寻找可以设坛作法的高人，那么至少在这段时间，邹方静是安全的。
可是现在，大巴车失去了联系，明显，司机和那个律师背后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指挥他们。
背后的这个人，要么是冯向东，要么是当时给李春芳提供【青春永驻之法】的方士。
无论是哪一个，杜陵梦都相信，所谓的祭坛肯定早就布置好了。
“不会是老爷！”李春芝笃定地说，“他想做什么事情，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杜陵梦在意的却是她讲述的，占卜出水京山孤儿院的那个相师。
“那个相师，让你发的誓是什么？”他问李春芝。
“设坛作法的事情，不要牵扯到九嶷山的往生门。”李春芝说。
“换句话说，往生门的人肯定会这种设坛作法的方法！”杜陵梦推断道。
他想了一下，看着艾米，问道：“你带到孤儿院的那个相师，是哪里人？”
艾米说：“这个我询问过的，他不是九嶷山的，而是苍梧山的相师。”
“苍梧山？”杜陵梦哑然失笑，“苍梧山，也叫九嶷山！”
李春芝和艾米双双大惊。
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杜陵梦决定去九嶷山看看。
“李太，今后，我不希望我的身边被打扰，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李春芝紧张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杜陵梦点点头，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两个女子见状，跑到窗边向外看，却看不见杜陵梦的踪影。
……
……
……
杜陵梦回到车上，先拨通了松凝寒的电话。
就武林密辛来说，松凝寒曾经走访了国内大大小小的门派，或许听说过这个。
松凝寒被从梦里叫醒，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听到杜陵梦的问题，他略微忖度了一下说：“往生门，我没有听说过，但是九嶷山确实有一度很出名的门派。”
“什么门派？”杜陵梦直觉这门派跟往生门有关系。
“拜娘娘教。”松凝寒笃定地说。
“什么玩意儿？”杜陵梦直接懵了。
“就叫‘拜娘娘教’。”松凝寒说，“我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感觉跟你一样。”
然后，杜陵梦一边开车，一边听松凝寒说起他知道的事情。
这个门派的名字中有一个“教”字，可见并不是小门派。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个门派大到什么程度，自称弟子的有十几万人。
为什么武林中听不到他们的传闻，原因有二。
第一，这个门派没有所谓的掌门，武林中什么事情，他们都不参加。
第二，这个门派，它是个邪教啊。
拜娘娘教主要走的是巫医的路子，治病救人的活儿也干，但是大多数不是求医问药，而是求神拜佛。
教内有个名义上的最高统领，就叫“娘娘”。
不仅最高统领叫做娘娘，就是人们口中经常传颂的几个名字，也都是女性的名字。
所以人们都认为，拜娘娘教只收女弟子。
松凝寒乱七八糟地说了很多，杜陵梦最后终于提醒：“我应该到哪里找拜娘娘教的人？”
“找不到啊！”松凝寒说，“估计一百多年没见着娘娘的影子了。应该早就失传了。”
“那你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杜陵梦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问我我就讲啊！”松凝寒莫名其妙了，“是你打电话问我的啊！”
“我问的是往生门的事儿！”杜陵梦提醒他。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往生门的事儿啊？所以我只能讲我知道的啊！”松凝寒有点不高兴了。
“我……”杜陵梦服气了，“我问你，你去上厕所，发现没带卫生纸，情急之下，你找我借纸。我也没有卫生纸，但是我给了你一张砂纸，你用吗？”
“你上厕所不带卫生纸，带一张砂纸干什么？”松凝寒说，“你用过？”
“上厕所的是你不是我，我不上厕所，带纸干什么？”杜陵梦喷道。
“你不上厕所，我上哪儿找你借纸？”松凝寒觉得杜陵梦的例子举得莫名其妙。
“草拟大爷！”杜陵梦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