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竹叶飘动,无数人影站立于不远的空地黑衣人蒙面,手中明晃晃大刀在阳光下散发令人心悸的寒芒。
微风飒飒,引人舒适又带有暖意,雨水狂暴的砸在众人身上。
面前的少年犀利眸子环顾四周,一一扫过,忽然一笑,指着自己的胸口,笑的无比的邪魅。
“我的命……很值钱吧?!”
一句话,在风里雨里缥缥缈缈,恍若隔世。
黑衣人们互视一眼,只见一人放下大刀缓缓说道:“大人有命令,见你者,格杀勿论!”
“好一句格杀勿论。”话落,随之伴来声声狂笑。
“杀了我爹不够,居然还要赶尽杀绝,敢不敢报个名字?!让我知道死在谁的手里?!”
他这话,想必问的是多此一举,谁会把你杀了,还得告诉你自己是谁,那还真是心大了。
果然,众多黑衣人缓缓摇头:“抱歉,此事不宜泄露。”
少年捂着自己的肩膀,侧头而立,半晌后,抬起白皙的双指夹住斗笠:“好,既然你不说,那我就……逼你说!”
话落,刹那间竹叶纷飞,一道残影飞衡林间,带来刀光剑影以及惨叫声。
衙门的路被雨水打湿,这场大雨不会小了,沟壑存有积水,一人惶恐踩之奔跑而进,说话带着微微喘息。
“不好了,大人,白姑娘……白姑娘……”
本就无比上火的葛慕揉着自己的额头,现如今听到下手说起白麦糖,更是徒然睁开眼睛,带着丝缕担忧。
“怎么了?麦糖怎么了?”
“她从被大人赶出去,就一直跪在门外,谁去劝说,她都不起来,她说,大人如果不答应她加入大理寺,就要跪死在外面。”
“啧。”
嘴里发出不满声音,葛慕眯起眸子侧目看向钱墨,反而得到他一抹淡笑。
“这丫头!和她爹一个样子!倔强!死犟死犟的!这她白家只剩下她一人加上个忠心耿耿的仆人,现如今还要这么作,仗着我会心疼她,愧对于她父亲吗?!”
一拳捶在桌子上茶杯的水渍涌出几滴,打湿桌子。
钱墨声音缓缓而来:“白大人的个性,有一种不服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冲动,这白小姐又是他的女儿,难保不会跪死在大理寺门前,大人可要酌情三思。”
他能不知道酌情三思吗?!可是这也得有个限度吧,现在命案当头,上面还有白家大人惨死事件压着,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如今更是满脸疲惫。
钱墨眼神三番打量葛慕,半晌后,咳嗽一声出声:“大人,这白姑娘会医术,为人机灵可靠,而且在城北命案中,也看了现场,或许她会知晓一二?不妨带进来问问。”
葛慕抬眸,深深的看了眼钱墨,手指互相摩挲,良久在外面传来一阵惊心动魄雷声,把大厅漆黑的房间瞬间照亮。
葛慕心为之一颤,急忙站起身,张嘴停下三秒,又坚决命令:“把白麦糖带进来,去洗洗澡,换套衣服!”
“是!”
聂小小站在窗前,望着雨幕,这大雨,已经接连下了三天了,丝毫未小。
这可耽误了她出去玩耍,去见某个少年的步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的吃饭,有没有好好的处理伤口。
在书里,这个少年为人坦荡,从不偷盗,被人追杀是因为他吸了人血,而且次次干尸。这才让整个大唐瑟瑟发抖,过了戌时几乎家家紧闭房门。
“哎。”
稚嫩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叹息声,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聂小小环顾四周,在未发现有人注意到自己,现在又临近戌时,更是心里蠢蠢欲动。
那狗洞,还在吧?
根据她这几天的摸查,这聂府睡觉格外的规律,从来都是太阳落山,便没了声音。
这般说来,自己此次鬼鬼祟祟跑开,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心里抱着窃喜,从衣柜里掏出来一套颜色近黑的劲装穿上,又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胭脂胡乱的涂抹在脸上。
在烛苗下,镜子里这丑陋不堪的面容,倒是令她自己看了都反胃。
不过……无所谓啦!只要能出去看看邵长清,她也是值得的。
于是搬来小板凳,直接跨在了窗台上,就在她要跳下去时,忽然又折了回来,轻轻一吹,烛火渺渺而灭。
聂戈箜身着里衣,披着红色外衣,坐在房间中杵着下巴悠闲看月。
忽然,眼角瞥到一道黑影狼狈又滑稽的跑着,眼神追随它消失,猛的站起身紧了紧外衣直接拿起油伞追出去。
可是来到后院,只剩下来福对着自己吐舌头,蹲下身用食指轻轻抚摸,一面环顾四周。
微微皱紧眉头,未曾见到可疑之人,就在此时,来福的链子忽然断掉,围着小主人吐着舌头活跃的奔跑着,倒是让聂戈箜吐出一口气。
带着一丝无奈与松气:“原来是你这厮,在院子里跑,不然,我还真当家里进了贼人。”
说着,便伸出手把它的链子重新系好,这才清洗好手,收紧衣裳,转身离开。
而在角落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叹气。
“天呢……吓死我了。”
聂小小说着,从角落蹑手蹑脚出现,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居然这么厉害,这可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敏感的连她都害怕。
摸了摸来福,聂小小直接从狗洞钻了出去。
获得新生的感觉弥漫她的身心,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她决定,自己一定要有个衷心的仆人,这样才有利于自己日后的逃跑。
不然,以后万一自家人发现端倪,来到她聂小小的房间,推门而进不见人影,这多尴尬?还不如有个仆人,在他们过来询问时,就堵他们在门口,说小姐已经睡了。
想到这里,她便嘿嘿一笑,直接融入夜幕。
停尸堂,此刻夜光微动,传来声音惊动梁上老鼠“吱吱”叫着,分头逃跑。
白麦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把医术用在了检验尸体上,此刻,她正用手帕捂住鼻子,嫌弃却又认真的查看已经烧焦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