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蓝溪没有见她之前，她整个人都已经吓傻了。
原本以为提审她的会是一个男子，然后各种刑具摆在那里，不管问什么，先揍上一顿再说。
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如此温柔的女人，老鸨硬是弄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点头说道：
“大人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蓝溪点了点头，让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示意老鸨坐下。
老鸨受宠若惊，哪里敢真的坐下。
不过是屁股稍稍碰了一点椅子面而已。
蓝溪问道：“死的那个人你们认识吗。”
老鸨点了点头：“认识的、认识的。”
他是一个秀才，半年前过来赶考的，但因为喝多了酒，贪杯、错过了赶考的时间。
便住在了京城，准备等着三年之后再次赶考。
平时他就靠写一些书画为生。
大约两三个月之前吧，他来过我们万花楼一次，和我们万花楼里的一个姑娘关系还算不错。
好像两个人是同乡，无意中见到的。
这书生来了几次，每次都找那姑娘，听说还有意想要给姑娘赎身。
奈何身上的钱财不多。
“这事儿我也是听说了的，楼里的几个姑娘和我私下里说过。”
老鸨说到这里，眼神怯怯地看了看蓝溪，咬了咬唇才低声说道：
“不瞒大人，那姑娘虽然不是我们这的头牌，但是容貌也还算是不错，刚刚出道没几年，赚了不多的钱，我在她身上花费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就卖掉。”
“所以我便提出一千两银子赎身，凑够了我就让她走，若是凑不够，就还要继续在这里做下去。”
“大约出事之前七、八天左右，我才把这话和那姑娘以及那个书生说了的。”
“那之后，书生再没来过，我以为两人就这样断了，却万没想到后面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说与书生好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可和你一样在这里。”
老鸨摇了摇头说道：“那姑娘叫月荷，出事的那天晚上，月荷来了葵水，在后院休息。”
“出事儿的时候，官差就没把她一起带过来。”
蓝溪转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拔舌。
拔舌点头，带着人走了。
“现在你说一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吧，说的详细一些。”
蓝溪这时候转回头，再次看向了老鸨。
“诶。好，好！”老鸨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样在门口迎来送往的，大约是在靠近子时的时候，远远瞧见那个书生从远处走过来，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
“是哪里觉得奇怪。”蓝溪插嘴问道。
老鸨想了想说：“原本那书生走路的时候是迈着四方步晃晃悠悠的，颇有一番读书人的气质，但出事的那一天，他似乎失魂落魄的样子，走路特别僵硬，眼睛也发直，看着前面好像破了产或者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一般。”
“我眼看着他走过来，靠近了万花楼，我便迎了上去，做我们这行的，不管客人遇到了什么事儿，来这里都是消费的，就都是我们的爷，我迎上去的时候那书生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迈步往里走。”
“我当时还心里嘀咕着，这人真是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人都不会叫，明明是个穷酸的秀才，还非要拿大爷的架势。”
“因为生气，我也就没怎么理他，那书生直直的进入了客厅，可想想，我也不能总是做亏本买卖。”
“今天月荷来了癸水，不能出来迎客，这书生要是过去，两人指不定要腻味成什么样子。”
“我就想着，怎么着也要从这书生身上敲几两油水出来，于是便追了进去，可我刚进来的时候，便看见那书生站在了大厅里，忽然拿出一把刀子朝着自己刺了过来。”
“我就眼见着那刀子在他身上刺出了四五个窟窿。当时把周围的客人给吓坏了，大家纷纷退散，我急了，急忙冲过去，并且叫万花楼里的打手。”
“这人在这自杀，要是出个好歹，万花楼得影响好几天的生意呢。可我们刚过去的时候他就躺在了地上，然后没多久抽搐着就死了。”
“死了人，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我自然也没办法置之不理，于是便命人去叫了府衙的人过来。”
“府衙的人到这边检查了一下，就说人已经死了，然后就把我们都带回来了。”
“后面的事，大人你也知道了”。
蓝溪拧了拧眉头想了想问道：“他刺伤自己，多久躺在地上的，躺在地上多久死去的，大概流了多少血？你详细的说一说。”
老鸨想了想说道：
“我看着，他很快刺了三四刀，然后就躺在地上，等我跑过去的时候他抽搐了没两下就死了。”
“说起来死的也太快了。不过身上的血倒是没流多少。”
“我还奇怪呢，这人怎么死的这么快呀，连救治的机会都没给。”
蓝溪点了点头，让老鸨出去了，很快又叫了几个当时就在现场的人，详细询问。
他们所说的和老鸨差不多。
当说到死亡时间的时候，有一个人做出了这样的形容。
“那个书生站在大厅里，忽然拿着刀刺向自己，那个时候我刚好拿起了一块桂花糕塞在嘴里咬了一口，等我这口儿桂花糕吃完了，他已经死了。”
蓝溪有些意外，特别命人拿了一块桂花糕上来，让他按照当时的速度咬一口吃下去。
那人很愉快地照办，一口桂花糕咬完随便嚼了两口便吞了下去。
时间不算太快，但也没有慢多少，按照蓝溪的估算，也就只有两分钟的时间。
这个速度的确是太快了。
当时的目击证人都询问完之后，拔舌已经回来了。
但却带回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月荷并没有在万花楼，似乎当晚出事后，月荷就消失不见了，至今没有回去。”
“我已经派人留下，若是看到月荷便将她带回来。据说月荷这几天身体不大好，万花楼里的人有好几天没见着她了。”
“也不大清楚，到底是在那个人死了之前走的，还是在死了之后走的，总之那天大家就没见到月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