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见她不舒服,担忧道:“才人,你怎么了?”
绿萝在一边幸灾乐祸道:“德妃那人心思深沉,怎会真心对你好?还给你送这么多锦缎?她肯定在锦缎中做了什么手脚,才让你身体不适,才人还是长点心吧。”
说完,她也不管顾妘汐,趾高气昂离开了。
杏儿已经懒得说她,对顾妘汐道:“才人,要不要请太医?”
顾妘汐突然想到什么,问杏儿:“我的月事是不是已经迟了八天了?”
杏儿愣住,瞬间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她满脸惊喜道:“那可是好事,咱们更要请太医来确定一下。”
说完,她就要往外跑。
顾妘汐急忙拉住她,“杏儿,不要着急。”
杏儿不解:“才人为什么阻止奴婢?”
若是太医确诊了,这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必定会备受皇上关注。
那才人在后宫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皇贵妃就想随意为难她,也没那么容易了。
顾妘汐冷静道:“怀孕初期,脉象不稳,太医也不好确认,我们再等几天吧,若是月事确实没来,再请太医。”
而且,她现在心绪还有混乱。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明明她没吃那些助孕药,怎可能这么容易有孕?
杏儿觉得她有道理,顺从她的意思道:“才人说的是,是奴婢太着急了,那就再等几天。”
要是太医这次没诊出来,过几天再去请,难免会惹人闲话。,
可别让人误会自己主子架子大,没什么大病就动不动就要请太医,那可就不好了。
杏儿摸了摸桌上的茶盏,道:“才人现在身子贵重,冷茶就不能再喝了,奴婢去给你烧壶热水,这些缎子,奴婢等会儿回来再收拾进箱笼里。”
顾妘汐看杏儿勤快地拿着水壶跑出去,摇了摇头。
她坐到榻上,拿起一件袄子缝了起来。
她侍寝后,皇上赏过一些缎子和银子给她。
她拿了银子去和尚衣局的掌事换了这匹绛紫色的厚棉料,准备亲手给母亲做一件厚冬衣。
以前是没办法送出去,现在不同了。
柳善文在丹凤门当差后,托了宫女来谢她,还说以后会报答她。
她拖累他受罚的事情,他半句没说,反而还感激自己,顾妘汐很是过意不去,让杏儿拿了银子给他。
柳善文都退了回来,还说在丹凤门附近当差,油水很多。
很多宫女偷偷将自己攒下的首饰拿到宫外卖,都要通过禁军侍卫,自然要贿赂一二。
因此,守门的禁军侍卫,一职难求。
顾妘汐也替他高兴,同时也想到,若是能通过柳善文的手,将一些银钱和衣服首饰送去教坊司给母亲,母亲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杏儿提了热水回来,见她还在做针线,急忙阻止道:“才人可别再太过劳累了,你如今不比以前,该好好养着才是。”
顾妘汐手上不停,继续穿针引线,“我没事的,针线活累不着我。”
杏儿见她不听,有些着急看着她。
最后,她也只能放下劝说她的心思,给她泡茶、捏腿。
顾妘汐双眸一直盯着手中的活儿,分神提醒她:“你就别忙活了,把那些锦缎收起来吧,留两匹送去尚衣局做成新衣,也让德妃知道,我承她的情。”
杏儿点头:“奴婢知道了。”
就这样平静过了七八日,顾妘汐的月事一直没来。
她心里已经明白,她估计是真怀孕了。
杏儿很高兴,“才人,都过了这些天了,咱们可要去请太医?”
顾妘汐抖了抖刚做好的冬衣,拍到上面的线头,“嗯,你去太医院前,先帮我把这冬衣给柳善文送去,让他想法子送去教坊司。”
她又拿出一荷包碎银子,一起放进冬衣里。
“丹凤门门口当差的侍卫有好几个吧,他们送东西出去,定要分油水的,这个钱我们自己出,别让他为难。”
杏儿双手捧着冬衣和银子,笑得很甜,“还是才人想得周到。”
顾妘汐见她每次去找柳善文,心情都似乎特别好,突然猜到什么。
莫非杏儿....
她摇头失笑,也不打趣她,催促杏儿赶紧去。
杏儿像只欢快的雀儿一般跑了出去。
顾妘汐站起来,揉了揉发疼的脖颈。
视线不由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她就要做母亲了吗?
...
等了近两个时辰,杏儿也没回来。
顾妘汐皱了皱眉。
虽然丹凤门确实远了些,可也不用两个时辰这么久。
她心里怕杏儿出了什么事,就想喊绿萝去找人。
她往门口喊了两声“绿萝”,绿萝却装作听不到,迟迟没过来。
顾妘汐没办法,只能自己出了昭纯宫。
走到御花园时,突然听到了杏儿呜呜咽咽的哭声。
旁边还有宫女嬉笑怒骂声。
顾妘汐心里一紧,急忙走了上去。
是昭阳宫的宫女在欺负杏儿!
只见杏儿跪在地上,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脸上还有两个巴掌印,嘴角有血丝渗出,眼神已经呈恍惚状态。
而顾妘婳坐在一边凉亭里,姿态娴雅喝着茶。
顾妘汐见状,心头火瞬间涌起,上前护住杏儿:“你们住手!”
听到顾妘汐的声音,顾妘婳的目光散淡地飘了过来。
顾妘汐今日恰好穿着一件胭粉色衣裙,顾妘婳的脸瞬间就凝上了冰霜。
之前去翊坤宫请安被羞辱那事情,她还没忘呢。
现在,顾妘汐居然还敢继续穿着粉色衣裳在宫里招摇,是真的一点也不将她放在眼里了是吧!
顾妘婳站了起来,一双杏眸含着恨意,直直盯着顾妘汐:“这贱婢冲撞了本宫,本宫教她规矩,梅才人有意见?”
面对她的愤恨,顾妘汐丝毫不退缩,站在杏儿身前。
“杏儿年幼不懂事,娘娘既然教过规矩了,就请您高抬贵手,放她回去吧。妾身回去,一定会继续教导杏儿,让她以后见到娘娘,一定规规矩矩。”
“规规矩矩?”顾妘婳轻蔑一笑:“谁不知道,这宫里最不规矩的,就是漪兰殿的奴才!也是,这主子是什么德行,奴才就跟着有样学样,完全不懂尊卑有别!”
她这番话,简直就是将顾妘汐的脸扔在地上踩。
顾妘汐掐着掌心,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在极力忍耐。
顾妘婳见到她这幅样子,勾唇一笑,“既然梅才人教不好,本宫替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