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妘汐陪顾妘婳来到长信宫。
太后坐在榻上,一身华服,一双凤眼冷冷看着顾妘婳。
顾妘婳因为有萧熠护着,在宫里谁都不怕,唯独害怕太后。
她规规矩矩和太后行礼,还嘴甜地讨好她。
可惜太后都不买账,对她很是冷漠。
她看向顾妘汐,语气慈和:“妘汐也来了,哀家和你说过,你如今该在漪兰殿好好养着,不用总来给哀家请安。”
她对孙嫲嫲道:“给妘汐端一碗燕窝粥来,她如今身子金贵,就该多补补。”
孙嫲嫲立即亲自去端燕窝粥。
顾妘汐平日里来,可没得太后这般好脸。
她知道,太后这是做给顾妘婳看的。
她也配合太后,感激一笑:“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顾妘婳看到太后关心顾妘汐,却忽略冷漠自己,有些不甘。
她露出小女儿姿态撒娇道:“听说入冬以来,太后娘娘一直腿脚不舒服,妾身给太后娘娘按一按如何?”
她何曾伺候过旁人,不过为了讨太后欢心,特意上前,做小伏低为她按腿。
太后有心磋磨她,任由她跪在自己身前按腿,大半个时辰也不让她起来。
渐渐地,顾妘婳手指酸疼,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正准备装头晕,然后让宫女把消息传出去,萧熠知道了,肯定会更加心疼她,以后也不会让她经常来长信宫请安了。
太后仿佛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在她晕倒前,让孙嫲嫲扶她起身了。
“皇贵妃若是真孝顺哀家,就该为哀家生个皇孙才是,按腿这种活儿,你也做不好,还不如哀家身边的宫女按得舒服。”
顾妘婳听完,脸色一白,眼眶中有泪水打转。
太后这句话,刺中了她最大的痛处——她无法侍寝,为皇上剩下皇嗣。
她委屈自己给太后按腿,太后不仅看不上,还将她贬低得比宫女还不如。
顾妘婳低头不说话。
太后见她总是这幅自己欺负了她一般的样子,更加不满。
她想起萧熠前几日陪着顾妘婳去了骊山,忍不住发作道:“你身为皇贵妃,贤良不如皇后,出身不如德妃,连肚子也没有梅贵人争气。
这般不中用,皇上还疼你宠你,你就该知足懂事才是。还勾得皇上带你去骊山玩乐,荒废朝政,你这是要让皇上成为昏君,被朝臣和百姓谩骂吗?
哀家瞧你总是不把哀家的训诫放在心上,既然如此,今天你就在长信宫,将女戒抄十遍吧!”
太后这番话说得极为严厉,顾妘婳忍不住又开始掉金豆子。
顾妘汐想到萧熠说的话。
太后责罚顾妘婳,萧熠是太后亲子,肯定不能对太后怎样。
可是她得了萧熠嘱咐,若是不为顾妘婳说话,只怕萧熠会迁怒责怪她。
可是她也不想得罪气头上的太后。
一番心理挣扎后,她还是选择开口:“太后娘娘,皇贵妃娘娘身子弱,只怕受不得抄书之苦,妾身愿意代替皇贵妃抄书。”
顾妘婳看着她,没有开口,只顾着在一边啜泣。
太后蹙眉,对顾妘汐道:“哀家罚她,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如今怀着身子,还抄什么书?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顾妘汐垂眸,攥着手心,硬着头皮道:“妾身只是担心皇贵妃身子,太后娘娘,您要是有任何不满,就对着妾身来吧.....”
太后见她站在顾妘婳那边,心头一阵火大。
这个顾妘汐,但真是愚不可及。
她嗤笑道:“你倒是善良,为了皇贵妃,连自个身子都不顾了。罢了,哀家为了皇嗣,就绕过皇贵妃一回,省得你将哀家的孙子折腾没了。”
说完,她看也不看顾妘婳,冷声道:“既然请过安了,就都退下吧。”
顾妘婳用帕子抹了抹眼角,乖顺告退。
顾妘汐紧随其后。
刚刚被太后一番斥责,她脸色不太好。
从长信宫出来,顾妘婳对着顾妘汐道:“你这回果然识相,帮本宫免除了太后责罚,本宫会将这事情告诉皇上的,让皇上好好赏赐你。”
顾妘汐皮笑肉不笑道:“那妾身就多谢皇贵妃了。”
要不是为了萧熠,她才不会为顾妘婳说话。
可谁让萧熠只爱顾妘婳呢。
她要得萧熠半分怜惜,还得靠对顾妘婳好来争取。
本来准备和顾妘婳分道扬镳,顾妘婳却突然道:“本宫还不想那么快回去,你陪本宫走走吧。”
顾妘汐无法拒绝比自己位分高的顾妘婳,只能做出恭顺的样子,走在她后头。
路过太池,顾妘婳仿佛对池中的小鱼很感兴趣,驻足了片刻。
顾妘汐走得腿脚酸软,正想和顾妘婳说自己身子不适,要先回去。
可顾妘汐却突然拉着她的手靠近池边,“梅贵人来瞧瞧,这条小鱼背部颜色多好看...”
顾妘汐一直对女存着戒心,怕顾妘婳将自己推下水,小心谨慎地抓住旁边的假山。
这时,顾妘婳仿佛站不稳般,整个身子往后栽。
她露出惊恐的表情,对顾妘汐道:“梅贵人,你为何推我?”
随着一声“噗通”声,顾妘婳掉入了太池中。
宫女大惊失色,一个个仿佛下饺子一般往水里跳,要去救顾妘婳。
顾妘汐听到了她落水前那句话,脸色瞬间煞白。
她刚刚才帮了顾妘婳,顾妘婳居然反手就来害她。
顾妘婳很快被人从水中捞出来。
宫女拿了斗篷来给她披上。
她被救上来的早,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没什么大碍。
可因为她患有心疾,被冷水冻着,嘴唇很快青紫起来,不过片刻,她就昏厥了过去。
宫女染冬看着她这副模样,焦急大喊:“不好,娘娘心疾又要发作了,赶紧送娘娘回宫,请太医!”
说完,她狠狠瞪着顾妘汐:“把这个贱人也带走,她敢推娘娘下水,一定要让皇上狠狠责罚她!”
两名宫女上来抓住顾妘汐胳膊。
不过到底顾忌着她腹中皇嗣,没有太用力。
顾妘汐眼神有些恍惚,跟着去了昭阳宫。
萧熠很快听到消息,来了昭阳宫。
他一进来,顾妘汐就忍不住看向他。
他的严重带着毋庸置疑的着急,看也没看一旁的顾妘汐,就朝顾妘婳方向,大步走去。
顾妘汐看着他的背影,心尖酸楚。
“婳儿。”
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神色苍白的女子,萧熠忍不住露出心疼之色。
他转头看向一边的太医,怒道:“婳儿到底怎样了?”
太医知道皇贵妃是皇上的心肝,胆颤心惊道:“娘娘落水后引发了心疾,所以才昏厥过去。下官刚刚已经为娘娘施针,娘娘娘很快会醒来。只是这次心疾发作,比以往都严重,要精心调养一个月,才能有好转。”
萧熠听完,脸上戾气更甚。
“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婳儿怎会落水?”
顾妘汐看到萧熠为顾妘婳发怒,忍不住颤了颤身子。
顾妘婳的贴身大宫女染冬跪下哭道:“皇上,你要为娘娘做主啊!是梅贵人将娘娘推下去的!”
萧熠一双漆黑阴冷的眸子看向顾妘汐。
顾妘汐被他眼中的威慑吓得说不出话来。
萧熠以为她心虚,“梅贵人,你真的推婳儿下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