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两个时辰,顾妘汐才被宫女从偏殿放出来。
顾妘婳看到看到顾妘汐冻得红通通的手,还有干裂的嘴唇,心情很愉悦道:“今天你还算听话,本宫很满意。抄了多少,让本宫看看!”
宫女将顾妘汐抄好的经书拿上来。
“已经抄了五遍,倒是挺快。”
顾妘婳翻看着抄写好的经书,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道:“你长得像本宫,已经够让本宫恶心了,没想到连字迹,你都能仿得这般像,果真是天生做人替身的贱命!”
顾妘汐掐着掌心,忍着心里的怒意,语气冷硬:“奴婢可以走了吗?”
顾妘婳语气懒散道:“今天你可以走了,不过,经书还没抄完,你明日还要再来。”
说完,她语带威胁道:“你若是不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吧?”
顾妘汐垂眸,纤长的睫毛掩住她眼中恨意,“奴婢知道了。”
彩屏让宫女带她出去。
然后她走到顾妘婳身边,欣喜道:“没想到这贱人如此听话,以后娘娘不高兴了,就让她过来给你出气就是。”
顾妘婳睇了她一眼,将腕子上一个金镯子扔给她,“你这主意不错,赏你了。”
“谢娘娘赏!”彩屏捧着镯子,满脸喜色。
...
顾妘汐揉着酸疼的手臂,慢吞吞地走向御花园。
心中有难言的酸涩,她眨了眨眼,才将泪意压下。
她找到之前掉落的花篮,将它拿起来,然后又往里面放了一些花瓣。
这时,一双绣着金丝龙纹的玄色靴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抬头,看清那人后,强压下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她急忙低头,恭敬请安:“给皇上请安。”
男人伸手,将她带起。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她的下巴。
见到她眼尾猩红,似有千万委屈,他蹙眉问道:“哭了?”
他本不在意她,可她毕竟上过龙塌,也伺候得他满意,他见她哭,难免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没有,是风沙迷了眼。”
顾妘汐知道,自己如今在萧熠心里的地位不如顾妘婳,就是告状也没用。
“这地方还有风沙,朕怎么不知道?”
萧熠觉得好笑,“不说就算了。”
他对不甚在意的人,不爱追根究底。
他问了,她不说,他也就不会再问第二次。
顾妘汐听到他不辨喜怒的话,一时有些惶恐,攥紧了袖子,不知自己的回答是不是令他不满意。
萧熠的视线落在她手背的冻疮上,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又不是粗使宫女,不用做粗活,手上为何还有冻疮?
而且,太后要她侍寝,肯定也会善待她的身体,既然冻伤了,为何没给她准备膏药?
觉察到自己对顾妘汐的关注,他突然有些焦躁。
她的手冻伤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转身正要离去,袖子突然被拉住。
女子的星眸怯怯看着他,声音软糯问道:“皇上今夜可还要奴婢伺候?”
见她手受了伤,还不忘想着侍寝,萧熠有些被气笑了。
这个女人,但真是胆大!
后宫哪个妃嫔,敢如此明目张胆在他面前邀宠?
除了婳儿。
但是婳儿和旁人怎会一样?
他的声音疏离而冷淡,“朕要去昭阳宫,你回去吧。”
被拒绝了,顾妘汐并不意外。
她本来也只是试一试。
她乖巧垂眸,眼神黯然,“奴婢恭送皇上。”
圣驾离开。
顾妘汐看到内侍抬着两个镶嵌着宝石的箱子,跟随在圣驾后面。
她猜测这应该是萧熠送给顾妘婳的礼物。
真好。
不过是冷落了顾妘婳一夜,萧熠就赶紧带上礼物去哄人。
什么时候,她也能让他哄一次?
...
萧熠到了昭阳宫。
顾妘婳已经上了妆,穿着一件水红色织金宫装,腰身盈盈一握,行走时候金光粼粼,步步生辉。
她看到萧熠,眉眼弯弯如月牙,任谁看了心都要化了。
萧熠看到她时,不由想起昨夜那抹湖绿色身影来。
明明长相相似,今日顾妘婳穿得也比顾妘汐更加明艳,可是,那湖绿色宫装的女子,似乎更要勾人一些。
“皇上~你终于来看妾身了。昨夜妾身心疾发作,疼得厉害,你都不来看妾身!”顾妘婳嘟嘴不满道。
萧熠摸着她的鬓发,眼中满是柔情,“婳儿乖,朕不来,也是为了你好,听说太后又罚你抄写经书了?”
顾妘婳眼中涌上委屈,“妾身明明没做错什么,可太后就是不喜欢妾身。”
眼泪落在萧熠手背上。
萧熠叹气,伸手去擦她脸颊的泪水。
“婳儿受委屈了,朕今日不就来补偿你了?”
他一个眼神过去,内侍抬上来两大口箱子。
打开后,里面都是珍稀的古玩和珠宝。
最上面,还有两个精致的泥人,一个是模仿萧熠的相貌做的,一个是模仿顾妘婳的相貌做的。
萧熠将泥人拿起来,放到她手心里,“可喜欢?这是朕亲手做的。”
顾妘婳看了一眼,随即脸色一僵。
她恨透了这些泥人,它们的存在,时刻提醒自己是个替身,是个赝品。
可她也只能装作喜欢,纤白小手小心翼翼拿着泥人,撒娇道,“泥人虽好,可妾身更想要皇上亲自陪着妾身。”
萧熠拢着她的小手坐上了塌,语气温柔,“朕和你保证,朕心里只有你一个,其他女人,只是逢场作戏。”
顾妘婳这才有了笑容,“妾身相信皇上。”
只要有那份恩情在,顾妘汐怎么能比得过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哄完顾妘婳,萧熠抬脚准备离开。
顾妘婳虽然不舍,可还是放他离去。
不是她不想留人,只是她昨夜心力交瘁没有睡好,这张脸卸了妆完全不能看。
她也不想心爱的人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想到顾妘汐那张不施粉黛,依旧好看的脸,顾妘婳就暗自咬牙。
凭什么她能压过自己。
自己迟早要找机会毁了那张脸。
....
萧熠走到长信宫门口,就见黄粱从太医院方向过来的身影。
“皇上,奴才已经从太医院拿到了冻疮膏。”
黄粱将药瓶双手奉上。
他在心里忍不住嘀咕,刚刚在御花园见到顾妘汐后,皇上没让他跟着去昭阳宫,反而让他去太医院拿这药,也不知道皇上要这药做什么。
萧熠接过药,将它放入袖中。
然后他对身后的内侍道:“朕去给母后请个安,你们在此等候。”
“是。”
萧熠进了长信宫,路上宫人纷纷跪下行礼,不敢抬头。
萧熠没让他们起,他们自然不敢起。
一路走至顾妘汐住的偏殿前,他却没有进去,将药瓶放在门口,就转身离去。
顾妘汐刚被孙嫲嫲叫过去,吃了一碗养颜的补品,还领了一些养颜的药膏,正慢条斯理往自己的偏殿方向走。
一道修长身影遮住自己面前的光。
顾妘汐抬头,看到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