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现在,还有些怨恨太后。
不就是被婵奴挠了下,连血都没流,居然敢这么惩罚她?
因为禁足,皇上都几日没来看她了。
她抱怨了几句,才对彩霞道:“你去库房挑一些补品,到时候好带给父亲,我们父女许久未见,本宫还真的想他了。”
“是。”
两日后,顾问渠进宫。
他本身很有才干,加上又是顾妘婳的父亲,萧熠对他很是敬重。
谈完正事,萧熠就留他用午膳。
“顾大人许久没见婳儿了,朕传她过来,一起用膳。”
顾问渠一脸恭敬道:“下官多谢皇上恩典。”
萧熠笑着道:“顾贤卿不必多礼。”
他让宫人去传召皇贵妃来乾清宫。
然后,他就陪着顾问渠坐下喝茶下棋。
顾妘汐此时恰好来乾清宫拜见皇上。
她知道萧熠虽然对她没有真心,可是她要能平安离开皇宫,还要借他的势。
因此,她很能屈能伸带着糕点来讨好他。
黄粱见是她来了,客气道:“皇上正和顾大人说着话,贵人不如下次再来?”
顾妘汐见萧熠有正事,也不好进去,正要转身离开,里头传来萧熠的声音。
“梅贵人来了?让她进来吧。”
黄粱一听,就让顾妘汐进去。
顾妘汐也没想到,萧熠居然会在商议正事的时候让她进去,心头还有些忐忑。
她低着头走进殿内。
萧熠不想她白来一趟,因此想和她说几句话,再让她离开。
正要开口,却见旁边的顾问渠看着顾妘汐,满脸慈爱道:“皇贵妃这么快就来了,现在外头还有些风,你身子骨弱,也不多添件衣裳。”
顾妘汐见他将自己错认为皇贵妃,诧异抬头,就见到一位身材高大,儒雅温和的大人,正慈爱看着自己,她不由愣住。
萧熠出声解释道:“顾大人看错了,这不是婳儿,而是梅贵人。”
顾问渠没想到自己会认错女儿,脸上有些尴尬。
他看了一眼顾妘汐,觉得她和自己确实像,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
他赶紧和顾妘汐赔罪:“下官眼拙,还请贵人不要怪罪。”
顾妘汐看了眼萧熠,才腼腆道:“皇贵妃仙姿玉貌,妾身能和她有几分相似,是妾身的福气。”
顾问渠觉得她的面容和女儿像,眼神也像极了一位故人,不由多问了几句:“不知贵人是京中哪位名门闺秀?”
顾妘汐羞惭道:“妾身是宫女出身,不是名门闺秀。”
顾问渠越看越觉得梅贵人有些熟悉。
只是,皇上在这里,他到底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站在一边,默默观察。
萧熠看着顾妘汐手背上的肌肤光滑细腻,完全没有一丝烫伤痕迹,心里头那点愧疚总算消散了许多:“朕看你手上伤口好了很多,看来那些太医也不算是庸医。”
顾妘汐笑道:“太医治疗妾身伤口,都很尽心尽力,皇上该赏赐他们才是。”
萧熠点头:“你说的是,差事办好了,确实该赏。”
说完,他就吩咐黄粱,“治疗梅贵人那位太医,赏白银百两。”
黄粱立即应是,退了出去。
顾妘汐见皇上真赏了那太医,立即笑着替太医谢恩。
她不介意多替那治疗自己的太医说好话。
毕竟,有了赏赐,那太医以后诊治自己也会更加用心。
顾妘汐不只是嘴上说说,还亲自为萧熠倒茶。
顾问渠看着她倒茶时的手法,颇像一位故人。
他不由脱口而出:“梅贵人母亲,闺名可叫慕霜?”
顾妘汐诧异回头:“顾大人怎么知道?”
顾问渠没想到真被自己猜到了。
当初他在教坊司和慕霜相恋,慕霜怀上孩子后,他就动了纳慕霜进府的主意。
可是妻子徐氏恰好也怀上孩子,听闻他要纳教坊司的女子为妾,气得差点动了胎气。
这事情也就暂且搁下了。
他便一直暗中打点教坊司的人,照顾慕霜。
慕霜即将临盆时,他被调到永州为官,因为政务繁忙,和慕霜就慢慢断了联系。
这些年他在官场沉.浮,渐渐忘了慕霜。
今日见到梅贵人,他才想起当年慕霜腹中那个孩子。
她和婳儿长得如此相似,肯定是自己的骨肉。
既然是自己的骨肉,他就要认回来。
他对顾妘汐道:“当年下官和你母亲曾有一段姻缘,虽然没修成正果,但是下官去永州前,你母亲即将临盆....”
他没再往下说,可顾妘汐已经明白了。
她和顾妘婳长得如此相似,这就是最好的血缘证明。
没想到,出身卑贱的她,有一个这么有权势的父亲。
没想到,顾妘婳欺她辱她,却和她是亲姐妹!
她一时思绪有些复杂。
顾问渠看向皇上,跪下诚恳道:“今日下官得以认回流落在外的女儿,还请皇上同意,让下官和女儿单独说几句话。”
萧熠自然欣然同意。
他也希望顾妘汐能有父亲疼爱。
而且,顾妘汐和顾妘婳若是亲姐妹,以后,也能互相照顾。
“顾大人,有什么话,尽管和梅贵人说吧。”
萧熠让宫人带顾问渠和顾妘汐到旁边偏殿说话。
来到偏殿,顾妘汐看着顾问渠,心头还有些迷茫。
她小时候多次问过母亲,自己的父亲是谁,可是母亲提起这个话题,都只默默流泪,她便不敢再问。
她一直以为父亲是京中纨绔,或者名声狼藉的贵人,所以母亲才会避而不谈。
没想到,父亲竟然是如此儒雅俊郎的顾大人。
这实在让她很是惊讶。
顾问渠看着她,压下心头激动,道:“我这些年来一直在外奔波,这几年才调回京城为官,因此才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既然是我顾家的女儿,就该认祖归宗。”
顾问渠不算风流,府中也就三房妾室,庶子庶女数目加起来,两只手能数过来。
顾妘汐看着顾问渠,有些疑惑问道:“我在教坊司长大,你也愿意认我?”
顾问渠慈爱笑道:“在那里长大,也不是你的错,当年若是我没离京赴任,一定会将你带走,你也不用在教坊司吃苦。”
顾妘汐没想到顾问渠对自己如此温和。
她一直盼望着能有一位父亲。
如今父亲就出现在她面前,还对她如此温和包容,不在意她的成长环境,一心让她认祖归宗,她心头很是温暖,眼眶不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