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心中立即了然,脸上神情也轻松了几分。
这几日,他明眼看到萧熠陪着顾妘婳时,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
皇上还时不时对着梅贵人送的荷包手帕发呆。
甚至,伤害了皇贵妃的腊八,也并没受到什么处罚,一直由太医和宫人小心照顾着。
他就知道,皇上对梅贵人,定是还有情分的。
此时,皇上也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
只要梅贵人懂事,多哄几句,这事情也就翻篇了。
...
回到漪兰殿,顾妘汐才发现绿琦竟然来了。
“贵人。”绿琦脸色有些不好,“殿下受伤了。”
“怎么会?”顾妘汐惊讶。
绿琦道:“殿下听说了腊八被关的事情,偷偷溜进偏殿想带走腊八,却被侍卫发现打伤了,幸好当时他做了伪装,没有被发现身份。”
顾妘汐想到怀王为了自己的事情受伤,有些于心不忍,“我去看看殿下。”
绿琦带着她偷偷从小路穿过,往九华殿方向走。
御辇到了漪兰殿。
然而顾妘汐不在。
萧熠坐在上座,看着满脸紧张的珊瑚和玛瑙。
“梅贵人去哪里了?”
珊瑚慌乱道:“贵人出去散步了,还没回来。”
萧熠一眼就看穿珊瑚在说谎,他冷笑一声,摸了摸手中玉扳指。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否则。”
他看向玛瑙,“朕就让人杖毙玛瑙。”
珊瑚和玛瑙的姐妹情分很深,为了玛瑙的性命,珊瑚只能实话实说。
听到顾妘汐是去见怀王,萧熠的眸子暗了暗。
就算怀王未及冠,可她是他的女人,这般和怀王亲近,是有其他心思么?
他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燥意。
顾妘汐看完怀王,回了漪兰殿。
她发现今日殿中没有点上烛火,有些惊讶。
推开门,就见到坐在黑暗中的熟悉身影,她心头不由一颤。
顾妘汐掐了掐掌心,努力维持镇定走了进去。
“妾身拜见皇上。”
顾妘汐声音的轻颤,让男人眼中怒意更甚。
他将她拉上榻,掐住她的脖颈,手背上青筋突起,眼神不善盯着她。
令人恐惧的窒息感传来,顾妘汐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泪不由控制涌了出来。
萧熠的手被她的眼泪泅湿,他终于恢复了冷静,放开了她。
烛火被点亮。
她喘着气,看清了他的神情。
依旧是那副冷漠、睥睨一切的模样。
她有些惧怕地坐了起来。
萧熠看着她那副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嗤笑:“怎么,怕朕?”
顾妘汐颤巍巍开口,“妾身没有。”
萧熠勾起她雪白的下颌,问:“母后让你陪着朕,你委屈了?所以,想给自己找退路?你想选怀王?可就算他明年及冠了,你也不配侍奉他!朕不知道,你竟是这般朝三暮四之人,若是你敢背叛朕,就算你怀着皇嗣,朕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顾妘汐听到萧熠羞辱她的话,心中委屈至极。
在萧熠心中,她就是如此不堪吗?
“你怎么不解释?”
萧熠知道怀王和顾妘汐不会发生什么,毕竟,他很相信自己那个守礼到近乎刻板的弟弟。
可是,看到顾妘汐和怀王走得近,他就是忍不住心中愤怒,想要刁难她。
顾妘汐用一双泪眼看向萧熠,“皇上要妾身解释什么呢?之前在长信宫,妾身曾得怀王关照,知道怀王病了,这才去看望。妾身和怀王清清白白,皇上为何如此羞辱妾身?”
萧熠看着她的泪水,忍不住蹙眉。
“你哭,是因为朕污蔑你,还是因为怀王病了?”
她给怀王送腊八粥,和怀王私会,还在怀王生病的时候前去看望.....
就算怀王对她没有心思,可她呢?
她的心,当真没有为怀王动摇吗?
顾妘汐仰头看他,委屈得鼻头通红:“皇上,妾身虽然出身卑贱,却也懂得好女不事二夫的道理,妾身将怀王看做弟弟,皇上若是不信,妾身便只能以死自证清白。”
说完,她就要朝旁边的桌角撞去。
萧熠很快拉住她,将她圈进怀中。
“你何必寻死?朕信你就是。”
顾妘汐见他态度软下来,突然对着他使起小性子,“皇上既然认定妾身对您不贞,又何必留着妾身性命。妾身索性陪着腹中孩子,一起去了才好。”
萧熠见她还要寻死,急忙哄道:“朕刚刚也是气糊涂了,你别再闹了,朕信你就是。”
见他眼中有愧疚之意,顾妘汐立即就抓住机会,想趁机和他讨要救出腊八的恩赏。
“皇上,您能不能放了腊八?”
她软声哀求,“妾身知道,它对皇贵妃不敬,妾身愿意代替它受罚。”
萧熠知道她一直挂心着腊八,可婳儿那边,他也不能不护着。
否则日后宫中,谁都敢算计婳儿。
他只能退一步 道:“腊八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朕从没想过处死它。”
顾妘汐抹着眼泪道:“可皇上要送走它....”
萧熠道:“朕和你保证,将它送到皇庄,由宫人照顾它,它不会出事。”
顾妘汐想到腊八以后不会被送出宫,自生自灭,心里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可是,她想到顾妘婳对自己的算计,心里还是很不甘。
萧熠见她神色还是郁郁,又温声哄道:“你若不放心,腊八出宫前,朕让你见见它,每个月,朕也让它进宫一天,如何?”
顾妘汐知道这已经是萧熠最大的通融,勉强挤出笑容:“谢皇上恩典。”
萧熠见她终于有了笑容,满意道:“朕也是心疼腊八,才对它格外开恩,若是其他狸奴,可就没有这般好的下场了。”
他又勾起顾妘汐的下颌,声音带着几分威胁:“就算你对怀王没有男女情意,可你也不该经常接触他,你是朕的女人,心里头,只能有朕一人。”
他这般占有欲极强的话,让顾妘汐心头忍不住一颤。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要怀疑,他是在因为怀王而吃醋。
但是,这可能吗?
他爱的只有顾妘婳。
也许,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罢了。
顾妘汐再次认清了现实,心头有些悲凉。
萧熠看了眼沙漏,道:“婳儿的手还没好,朕要去陪她。这几天你就别去昭阳宫了,你的存在,会让婳儿想起腊八,让她更加害怕,知道了吗?”
顾妘汐心中讥讽一笑,顾妘婳怎么可能会害怕?她就是赶走腊八的罪魁祸首。
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点头,“妾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