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知道她一向胆小,可是此时还是忍不住不高兴道:“你是主,她是奴,就算是母后送来的,也没道理爬到你头上。”
顾妘汐仿佛被训哭了的小姑娘,无措地掉眼泪。
萧熠看到她的眼泪,又心软道:“好了,朕刚刚语气是重了些,朕和你道歉,可朕也只是希望你能硬气些,不要被个奴才欺负。”
顾妘汐用帕子擦着眼泪,“妾身也不想,可是妾身怕,妾身受太后抬举,才有了今日....那绿萝句句不离太后,妾身也是怕惹恼了太后才....而且,皇上能护着妾身一次,也不能次次都护着妾身。”
萧熠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这是何意?”
顾妘汐小声道:“妾身怀着身子,太后娘娘对妾身很是看重,若是不派心腹宫女来照顾妾身,肯定是不放心的。可是妾身在长信宫时,只是个小宫女,那些姐姐来照看妾身,肯定是不甘愿的。妾身也不敢和她们红脸,只能忍着了....”
萧熠第一次听到她说起在长信宫居住时的难处来。
他还以为,她得太后看重,日子不会太差呢,没想到长信宫那些宫女居然对她如此坏。
他拧眉道:“既然如此,以后不要让长信宫的宫女来伺候你就是!”
“妾身不敢忤逆太后的好意....”顾妘汐声音更弱了。
她攥着衣袖,看起来很是害怕。
萧熠叹了口气,“这事情,朕会和母后说,以后别给你乱塞人了。”
萧熠为她出头挡了这事,顾妘汐心里忍不住欣喜。
虽然太后肯定会不高兴,可是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以后,她做什么,也不用担心被太后知道。
她忍不住朝萧熠福身行礼,“又让皇上为难了,妾身实在惶恐....”
“这有什么?不过打发个长信宫的宫女,不是什么大事!”
萧熠牵着她的手走到榻上,搂着她的细腰坐下,看到她耳后几道红痕,忍不住怒道:“那绿萝当真是狠毒,居然敢如此对你?朕刚刚就不该让她这么便宜死了,该送她去慎行司多受些刑罚才是!”
顾妘汐一双水眸柔柔地看着他,声音轻轻软软的,“皇上,您别气了,妾身不疼的。而且,毕竟是一条人命.....”
她摸了摸小腹,担忧道:“刚刚妾身想为绿萝求情,可还是晚了一步....”
“她这样对你,你还为她求情?”萧熠不满道。
顾妘汐胭红的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道:“那也是一条人命,妾身觉得,为了给孩子积福,还是不要杀生好。”
她知道萧熠喜欢善良纯真的人,她不介意在他面前扮演这样的人。
即使,她心中恨毒了绿萝。
“你和婳儿一样,就是太善良了。”萧熠摸着她的细腻的脸颊,忍不住叹息。
顾妘汐看他又拿自己和顾妘婳对比,压下心中不快,羞怯道:“妾身哪里能和皇贵妃相比?”
“你们啊,都是好姑娘!”
萧熠看着顾妘汐,眼中满是柔情。
顾妘汐被他炙热的眼神注视着,脸颊慢慢布满胭红。
萧熠看着她耳后的伤,心疼道:“还是要让太医来看看,这都快流血了。”
“不要紧的,擦点药膏就好了。”顾妘汐拉了拉他的袖子,撒娇道:“皇上替妾身擦?”
萧熠看着她那副娇怯的样子,点了点头。
“好。”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格外撩人。
顾妘汐耳朵又烫红了起来。
珊瑚拿来药膏,识趣地和其他人退下。
顾妘汐背对他而坐,将雪白细腻的颈子对着他。
萧熠打开瓶子,用修长手指沾了点药膏,轻轻摩挲她耳后的伤口。
“疼吗?”
他的声音低沉,在她耳边响起。
顾妘汐红着脸,忍不住蜷了蜷手指,“不疼。”
他看着她羞怯的样子,轻笑一声,忍不住又伸手进她衣襟。
“那,可还伤到其他地方?”
她压抑着破碎的声音,全身都泛起粉红。
“没,没伤到。”
大概是他太过分,她忍不住用水汪汪的眸子,委屈地看他:“皇上,妾身还怀着身子呢?”
萧熠低低一笑,放下药瓶,往她胭粉的唇上亲了亲,“朕也没做什么,上药罢了。”
他对她食髓知味,但是为了孩子,他也知道分寸。
顾妘汐见他语气促狭,脸颊更红了。
萧熠正要继续亲她雪白的耳朵,外面传来皇粱的声音。
他的兴头被打断,蹙眉放开了搂住她细腰的手。
顾妘汐松口气,急忙整理微乱的衣襟。
她还真怕他控制不住乱来。
“什么事?”
黄粱进来,语气恭顺道:“吴副统领说,之前那在昭阳宫行窃的贼人招了,他在教坊司还有同谋,只是他还没把同谋名字说出来,就死了。”
萧熠眸色沉了沉,“好一个教坊司,莫不是贼窟?传朕旨意,将教坊司所有人都关押起来,严格审问,务必把同伙都查出来!”
“是!”
顾妘汐听到她要关教坊司所有人,立即想到教坊司中的母亲。
她神色紧张看向萧熠,开口就要求情。
可萧熠却站了起来,神色冷淡。
“婳儿知道这事,定然十分害怕,朕去看看她。”
顾妘汐只来得及抓住他一片衣角。
可他心中记挂着顾妘婳,甚至没回头看她,就走了。
顾妘汐起身去追他,想让他放过母亲,可他仿佛急着去看顾妘婳,脚步匆匆,她根本追不上他。
“皇上....”
她眼中满是受伤之色,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她想继续跟上去求他,可是想到萧熠对顾妘婳的专宠,还有对教坊司的厌恶,又觉得让他收回成命的希望很渺茫。
她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太后身上。
她急忙出了漪兰殿,朝长信宫方向走去。
太后正在佛堂念经,这是她每日的习惯,谁都不能打扰。
顾妘汐只能在外面等。
等了近一个时辰,孙嫲嫲才搀扶着太后走进正殿。
顾妘汐起身和她行礼,声音急切:“太后娘娘,请您救救妾身的母亲。皇上为了查昭阳宫的失窃案,要将整个教坊司的人都关押起来,可妾身母亲身体不好,如何受得住牢狱之灾?”
太后皱眉:“又是教坊司?顾妘汐,上回你说你母亲病重,哀家已经给过你一个恩典,如今你又来求哀家?真当哀家的恩典随随便便就能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