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府前院。
萧长祁一回府便叫人搬了长板凳出来,把沈敬中剥了衣服按在凳子上打,这素来是各家府邸里用来对付犯了重错的下人的刑罚。
不光痛,更叫人把面子给丢了。
琉璃上辈子便是被沈碧荷院子里的人按在这样的长条板凳上,一下下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活生生打死的。此时看着这仿佛带着寒意的刑具,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萧长祁见琉璃害怕,安抚她:“别怕,沈敬中这人皮糙肉厚,不会流太多血的。”
只不过上一次的板子只打了十杖,这一次总得打个七八十杖,才能让他长记性。
沈敬中只感觉屁股一凉,听见萧长祁站在高高的青石台阶上,淡淡的说要杖责他八十板子,他的魂都快吓没了。
他语无伦次的叫道:“姐夫,祁王殿下,我不服气,你凭什么打我这么多杖?之前我调'戏良家女子也不过就挨了十杖,今日我不过就是调戏一个丫鬟而已,这种卖'身为奴的丫鬟本就是贱命一条,她们根本就算不上是人,我调'戏一下怎么了?就算我今天打死了一个丫鬟,官府也不会判我死罪的。何况我今天根本没打杀人,不过是调'戏她一番,不至于要遭这么大罪吧?”
沈碧荷恰巧在这时闯进了正院,听了沈敬中这番话眼里便是一亮,觉得沈敬中这番话实在很有道理。
她来的路上还以为沈敬中今天是直接在闹市里强迫了哪个良家妇女,又被萧长祁撞见才忧心忡忡的。
没想到不过只是一个可以买卖的丫鬟而已。
那这便不是什么大事了。
“王爷,敬中说的有道理。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敬中调'戏了又有什么关系?说不定那丫鬟在她府上早已被人要过多少次了,本就不是清白之身。大不了打听清楚那丫鬟是哪家府里的,我们跟那丫鬟的主人商量商量,把人买过来就是了。”
沈碧荷忙着叫人去把沈敬中从板凳上抬起来,又给他穿好外衣,没注意到萧长祁脸上随着她话音落下愈发冰冷的神情。
沈碧荷还在接着道:“就让沈国公府出银子把那丫鬟买下来,放到敬中身边当个通房侍妾,这件事也就解决了,何必闹得这么大?”
沈敬中先是被他姐姐的话说的心头一喜,若是真的能因为这件事把琉璃给要到自己身边,那还真是一桩美事。
不过随即他瞧见了萧长祁脸上那难看的像是准备杀人全家一样的神情,心里瞬间打了个哆嗦,一百多斤的肥肉也抵挡不了心里呼啸的寒风。
“长姐,你别说了。”
沈碧荷被自家弟弟拉着袖子截断了话头,不解的看他:“你不喜欢那丫鬟?那也得买回国公府里,不然调戏别人府里的丫鬟,对你名声不好。”
琉璃听着沈碧荷的这些话,即便知道萧长祁绝不可能把自己卖到沈国公府去,但依旧会因为这句话而感到空荡害怕。
沈碧荷说的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着她,她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买卖、被交换的物件。
一日没有摆脱奴籍掌握自由身,她就一日不能安定下来,日日都要担惊受怕。
萧长祁的余光看见了琉璃在沈碧荷说完那番话后瑟缩发抖的身子,就仿佛春日刚刚抽出新芽的柳枝那般,被风一吹就要折了。
他心头涌起盛大的怒火和对琉璃说不出的疼惜,想起之前在新南县时琉璃说不想茯苓跟她一起入奴籍的话。
那时他气琉璃对一个奴婢的身份耿耿于怀,不在意他的看重与恩宠。
现在才发觉沈碧荷一口一个奴婢的话是这么的伤人。
萧长祁冷眼瞧着沈碧荷脸上理所当然的神情,“本王竟然不知,'沈敬中'这三个字在京城里竟然还有需要顾及的名声?”
“王爷忘了,敬中还未娶亲,自然还是要有所顾忌……”
沈碧荷转过身来,这才瞥见萧长祁脸上有黑沉沉的神色。
她的话一下子被萧长祁黑沉的脸色吓了回去。
“沈敬中调'戏的是本王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祁王妃是想要把祁王府的人卖到沈国公府去吗?”
沈碧荷的脸色凝住了。
这,怎,怎么会是王爷身边的大丫鬟?
若是其他府里的丫鬟还好,以祁王府和沈国公府的权势压人,不怕对方不给面子。
可是萧长祁的眼里一向容不了沙子,又素来对沈敬中这幅好色的模样看不上眼,因为沈敬中好色的毛病打了他不知道多少次。
就算沈碧荷再怎么不懂事,她也知道外头绝对不能有祁王把自己的贴身丫鬟送给大舅子的传言的。
外头的流言蜚语会把祁王府和沈国公府两座府邸都给淹没的。
沈碧荷下意识的给沈敬中开脱:“王爷,敬中他肯定是不知道那丫鬟是祁王府的人,所以才会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