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廷闻言一怔,随即笑着回答道:“回王爷的话,草民家中确实已有妻小了。”
回答的时候叶少廷心里琢磨着萧长祁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王爷这是想试探些什么呢?
他的岳家苏家在江南也是一方豪富,难得的是控制了从江南到京城这一路上沿岸几个港口的漕运,或许这正是引起祁王对他妻子关注的原因?
萧长祁没有错过叶少廷谈起妻小时脸上闪现的温柔,看来叶少廷并不是那等花心之人,而且夫妻之间感情极好。
这边已经足够了。
之前也调查过叶家兄弟的背景和性格,加上这两次见面时对叶少廷这个人的评价,萧长祁断定叶少廷是一个可用之人。
既然是可用之人的话,那么便可以想法子收拢了。
“不知叶家可有重新回到皇商之列的念头?”
萧长祁这话一出,叶少廷一下子抬起了头,眼里浮显出震惊不可置信的神色。
想要叶氏商行重新成为皇商吗?那当然是想的。
自从二十多年前叶家被黄家抢走了皇商的名号以后,重新成为皇商就成为了叶家祖孙三代人心里的心病。
皇商可不仅仅只是能够减免一些税收的好处,成为皇商最大的好处,是在地位上的拔高。
都说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是最末的,但皇商虽然也有一个商字,却仿佛和商人是两个世界的一样。
最重要的就是前头那个“皇”。
沾上了“皇”,那就是为皇家办事,为皇家办事就算是皇家的人了,平时自称的时候也可以自称为“下官”了,因为皇商按品级来说,是可以和朝廷八品的小官同阶的。
“若是祁王殿下愿意出手相助,叶氏商行从此便是祁王殿下的人了。”
叶少廷并不是脑子里热血一上涌而随便做出了这个决定的。他和叶祖父在家时早就针对于叶氏商行要怎么重新成为皇商这个问题反复探讨过许多遍。
当初黄家是因为出了个宠妃给皇上吹耳边风,才把他们叶家的皇商名号给撸下来了的。他们叶家想要重新成为皇商,那么也得能找到有足够的身份地位的人,在皇上面前为他们进言才行。
但是像这样的人物哪是那么好找的。
唯一有希望的就是在几个皇子还没有登基之前选一个主子投靠,跟对了主子举全族之力支持,将来也能换一个从龙之功,那么皇商的名号自然手到擒来。
但从龙之功也不是那么好混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满门抄斩,万劫不复。
叶家用尽手段和人脉打听了几位王爷的性格喜好情况等等,仔细比较以后觉得祁王这人是几个皇子里面最靠谱的那一个。
当然,虽然他们私底下比较过几位皇子,得出结论觉得萧长祁最靠谱,但是几个皇子可不是大白菜可以随意他们挑拣。
叶家的打算是能靠上某个皇子就行,要是这皇子日后有希望夺嫡,那他们就举全族之力支持。要是没希望,那么就在边缘打打下手就好了,见势不妙还有机会撇清关系。
当然了,要是能靠上祁王府这一棵大树,那就是最好的。
如今萧长祁直接主动出言拉拢,叶少廷想都没想就代表整个叶氏商行做了决定。
听见叶少廷毫不犹豫这么坚决的话,萧长祁脸上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那……”
…………
窗外有风吹进来,琉璃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换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这才到书房来敲门。
她和萧长祁相处了那么久了,哪能不知道萧长祁之前那声咳嗽是有意想要让她离开,为他们留下一些说话的空间。
现在过了这么久了,两人应该谈的差不多了吧?
看见今安在书房门口对她点点头使眼神,琉璃心里定了定,慢慢敲了门,听见里面萧长祁的声音传来:“进来。”
琉璃推开门进去,就听见里头的说笑声。
看来正事应该谈完了。
“……草民在东北的时候,有一次去一个村里收购山参,却不巧,回程的路上遇上了十年难遇的大风雪,一行人迷路分散了,草民和贴身小厮两人被困在一个山洞里,幸好在那山洞里找到了两条冻僵的蛇,我们两人一人一条就着雪水煮了吃了,这才能熬到雪停以后,家里人来寻……”
琉璃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竖着耳朵听叶少廷讲的这些趣事。
东北呀,离京城也很远呢。有半米深的雪,该有多大呀?不管是从前在家乡的时候,还是在京城的时候,琉璃都很少见雪,偶尔能看到雪,也只是薄薄的一层,在地上铺着,没两天就化了。完全想象不出叶少廷口中的雪化了变成水,水再凝固在屋檐下变成玲珑剔透的冰晶是多么奇幻的美景。
也不知道叶少廷跟萧长祁分享他的这些经历说了多久了,看见有茶来,他连忙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琉璃其实还想继续再听的,只是叶少廷不久后就已经打住了话头,要起身告辞了。
琉璃颇有些失望来着。
萧长祁回头看琉璃的时候,恰巧看见了琉璃脸上这一抹失望,心头生起微妙的醋意。
等人走了,在琉璃收拾茶盏的时候,萧长祁突然毫无预兆的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握住琉璃的手腕,琉璃被萧长祁拉着不由自主的坐到了贵妃榻上,抬起头来,看着萧长祁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萧长祁弄这一出是干什么?
琉璃轻微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没能把自己的手拿出来,只得问道:“王爷,怎么了?”
萧长祁俯身逼近,另一只手撑在琉璃耳边的软枕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男人身上特有的侵略气息为铺天盖地的涌下来,琉璃被萧长祁近距离的接触弄得有些脸红了,再次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萧长祁一想到琉璃这丫头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叶家兄弟绣了荷包,还当着他的面送了出去,心里头就不高兴,他眸色加深,语气颇带着些质问:“你什么时候绣的荷包?”
琉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荷包?”
随即她很快就想起自己刚才送给叶少廷和叶少桐两兄弟的两个荷包,“就是前些日子啊。”
绣荷包又不要什么功夫,费了她心力的是找药方。
看着萧长祁眼里带着些薄怒和不甘心的眼神,琉璃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萧长祁这突然的举动是因为什么了。
她心里头竟变得奇怪又讶异:王爷他,这是吃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