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去挑选学生，所以凤若凉没带上小蝶，小蝶一万个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
末了，还要瞪一眼卓石。
卓石不跟着凤若凉去。
他向来毛病多，凤若凉懒得理他。
看了一眼又在和嘉许抢吃的卓石，带着小黑小白出发了。
仰河给的地图，都是她没有去过的地方。
但不靠近索命界。
安稳起见，凤若凉还是换上了黑衣，披上了帷帽。
去的第一个地方叫镜谭。
遥遥从天上看下去的时候，只觉得面积辽阔，但房屋稀少。
落下去的时候，凤若凉蹙了蹙眉。
她一个人都没见到，这里更像是一个无人村。
秋风吹过来，更添几分寂寥。
一道苍老的咳嗽声响起，“咳咳咳……姑娘你找谁啊？”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道声音带了些方言在其中。
凤若凉还未开口，一道身影落在了她身旁。
大抵是轩辕祈。
还没出发的时候，兴许是觉得小蝶的担心太多了，嘉许就说道，“别担心那么多了，小祈儿能跟着这丫头一起去。”
所以此时在这里见到轩辕祈的，凤若凉并不意外。
轩辕祈的语气很低，“这里有瘟疫，别过去。”
他这话，让凤若凉皱了眉。
这村子面积看起来很大，但因为屋子之间的格距更大，怎么看都觉得这村子根本没多少人。
这种地方，平白无故的怎么会爆发瘟疫。
凤若凉终究是出身皇室的人，又是一国君主。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百姓。
这次她去的地方，全部都是闭塞的小地方，可以说是没有人管的荒外。
“有人管吗？”
凤若凉低低开口。
轩辕祈摇摇头，“这在运庄和安邦县中间，两个地方都不想要这里。”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轩辕祈看了她一眼。
“太穷，没有税收，记录在册了，有什么事情又是个麻烦。”
凤若凉轻轻叹了口气。
“走吧。”轩辕祈后退了一步。
凤若凉摸了摸小黑的肉爪子，转身准备离开。
背后那道苍老的声音却又忽然响起，“二位请留步。”
凤若凉复又转过了身。
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走了出来。
他的衣衫破烂，浑身上下都是脏的。
拄着拐杖缓慢的走着。
轩辕祈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凤若凉身前。
这人却也只走了几步就没有靠近了。
“二位，请问你们来自哪里？”
那人作了作揖。
“九星学院。”凤若凉回。
她也不想着这人能听过九星学院的名字。
他似乎真的不知道，但却又说道，“两位，我有个小孙子，瘟疫爆发之前，我就把他丢到了那里，到现在，我一次都没有过去，他应该没有感染瘟疫。”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求你们把他带走，把他带到运庄或者安邦县都行，他很聪明的，自己能活下来。”
老人的声音有些发颤。
没别的意思，一心一意只想自己的小孙子活下来。
“那您呢？”凤若凉缓缓道。
“我老了，也活够了。”老人摆了摆手。
又诚诚恳恳的说道，“我只求你们发发善心，救救他。”
-
离开镜谭后，凤若凉长久的沉默。
如果这是凤国的子民，即便是山高路远，何种病症，她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可惜这种地界儿，她也无能为力了。
老人说，那整个村子里，只剩三四个人了，都躺床上等死了。
他也不行了。
这里离九星学院已经很远了。
她即便是动用极光羽，来回似乎都来不及。
找到老人说的那个小孙子时，已经是深夜了。
皓月当空。
那个孩子自己坐在小溪旁，忽然有人来，他也不害怕，反倒是一直看着他们走近。
“栓子？”凤若凉低低喊道。
小男孩点了点头，“你们是谁？”
“你爷爷让我们来找你。”轩辕祈道。
听到爷爷，栓子激动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焦急的问道，“我爷爷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凤若凉摇摇头，“他不好。”
栓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爷爷当初板着脸赶他走的时候，他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当时村子里已经病重好几个了。
找栓子的路上，凤若凉和轩辕祈谈论过栓子该怎么办。
见栓子之前，她倒是没想到，栓子天资不算差。
虽然没到让人惊叹的地步，但应该是够了九星学院的及格线了。
“你爷爷让我们把你送去安邦县或者运庄。”
凤若凉缓缓道，“我们现在给你第三种选择。”
“什么选择？”栓子的声音带了哭腔。
“去九星学院修炼。”
怕栓子没有听过九星学院这个名字，所以凤若凉加了一句修炼。
果然，栓子的脸色变了一些。
他缓慢眨眨眼，“是可以变的很强吗？”
“嗯。”
栓子没有立刻做决定，他沉默了一会，又问道，“我可以回去看我爷爷吗？”
“不可以。”这话是轩辕祈说的，拒绝的干脆利落。
早前凤若凉就觉得轩辕祈这人很冷清，冷血无情。
他一个修炼之人，身上一点热血都感觉不到。
此时瞧他如此冷然的拒绝栓子，她的这种感觉更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