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拥挤的大臣们先等到的不是凤若凉,而是款步而来的宋年轲。
他没有穿朝服,一身蓝色的长衣少了些压迫的意味。
殿内大臣皆是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不知道宋年轲什么时候回来了。
亦或者,他是如何回来了。
泸州城那一仗,凤国败的惨烈,没有一个士兵归来。
宋年轲不可能逃了,那便是……
联想起昨日陈酿进宫,而皇上也独独只见了陈酿一个人。
一些人心中便有数了。
如果是凤若凉出面的话,那宋年轲归来倒也没什么奇怪。
候武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步,“王爷!”
当初他得了宋年轲的命令,带了几个士兵回来请援兵。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和带回来的几个士兵竟然成了那一支战兵唯一的活口。
就连宋年轲,也了无音信。
今日再见,他自然是激动的很。
宋年轲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缓步走到了前头。
和卓徐并列。
卓徐苍老的眼眸扫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宁王身体可好?”
“好。”宋年轲淡淡应声,语气听不出情绪。
卓徐也便没有在说什么。
大臣们也不敢议论了,都在静静的候着凤若凉。
不多时,高俊英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跪安。
凤若凉坐到了龙椅上,淡道,“平身。”
“谢皇上!”
百官们起了身,却也不敢抬头看。
从凤若凉登基,带给他们的震撼就太多了。
她短短十几年的命,过的却是他们一辈子都没经历过的事儿。
和凤易这场暗潮汹涌的复仇,先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随即便是她不知如何便到了青阶的段位。
那时,他们心里都是畏惧。
直至如今,尧夏国外敌,霍修齐内乱。
这等亡国之大事,与她来说,原来什么都不是。
他们知道她归来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孤身去了尧夏国。
以一己之力屠国。
此时他们心中已经大多都是敬仰了。
不论朝事,凤若凉当真是历任最强的帝王了。
她能安稳的护住凤国。
宋年轲抬了头,静静的看着几步之遥的凤若凉。
她在阶层上,坐在龙椅上。
她早已经到了他需要仰望却依旧看不清的地步了。
她已经没有穿龙袍,那在所有人心中都是无上尊贵的衣服,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
她不需要那身衣服来证明什么。
龙椅上的凤若凉一身湛蓝色的丝袍,裙角绣了两朵折枝剑兰。
一头青丝简单的挽了起来,依旧未着任何饰品。
但这其实是她穿的很隆重的时候了,往常她都是一身素衣。
这么久了,她穿的最郑重的时候,其实是凤易死的那日。
她穿的那身长裙上有一条五爪的龙。
倒如今,谁也再没有见过凤若凉穿过那么隆重的衣服。
凤若凉一双红眸像从前一般静静的看着前方。
她淡淡开口,“奏折朕已经看过了。”
京都知府赵赫有些讶异的睁大了眼。
他没想过原来凤若凉是看奏折的,所以他从来没有上奏过。
“这一月事情很多,卓石出了意外。”
说起来,这些事情最大的变数其实真的是卓石。
因为凤若凉不在,便是卓石监国,而所有人都以为卓石是蓝阶,即便他不够蓝阶,是皇上让他监国的,那他的段位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护他们周全是没问题的。
但谁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卓石竟然不见了踪影。
“孤昨日去了尧夏国。”凤若凉继而淡淡道。
她那么平淡的语气,就像是昨日去了尧夏国做客一般,可谁不知道,昨日她直接屠了尧夏国皇室。
想到这一层,殿内许多大臣便觉得背脊发凉。
凤若凉这种人,是真的可怕。
你在面对他的时候,就会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杀了。
“尧夏国地处偏南,途经各国,收复不易,故更名南城。诸位卿家觉得谁去比较合适。”
在这金銮殿中的大臣,都没有听过凤若凉说过这么多的话。
她那平淡至极的语气,让他们忍不住竖起了耳朵仔细听每一个字,生怕错过她一个喘息。
尧夏国的地界的确离凤国要远了些。
要说这途经各国,其实不过是凤若凉不想开战,她若是想,完全可以将尧夏国与凤国之间的国都收复了,将这东南方都变成凤国的国土。
而若是凤若凉想,也未必需要开战,依她的威望,派个使臣去和谈,该也成了。
这大殿里没有一个人敢说看得透凤若凉,也是如此。